江战霆大概是真的气的不轻,为了稳住呼吸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过了会儿才缓过来劲。
老爷子又把目光投到江啸身上:“你宋伯伯是我多年好友,当年你求娶宋溪是我在他面前做了担保的。
现在你宋伯伯走了,宋溪又因为你身体毁了,你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让我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去见你宋伯伯!咳咳……咳……”
“爸,爸!”
江战霆身体不好,这一咳咳的停不下来,江啸和江淮赶紧上前。
“爸,您还好吧?”
江淮轻拍着背,目光狠厉的看了眼秦明月和江闻璟,转头叫过管家。
“先带爸回房间休息,再叫医生过来看一下。”
“好的,我这就去!”管家赶紧扶着轮椅把手,推着江战霆出了宴会厅。
等人走后,宴会厅里只剩下江啸江淮,秦明月和江闻璟了。
江淮眸色很冷,看向秦明月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打寒颤。
“秦明月,”江淮的嗓音更冷,“变成现在这样,就是你的目的吗?”
他一步步逼近,直到走到秦明月的面前,长期身居上位者,能洞察一切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我工作忙,你又没个孩子。我本以为你主动收养闻璟是因为孤独,可没想到你竟然抱着这个想法。”
“我的工作性质实在不容许家里有一个像你这样心思重的妻子,既然这样……”
江淮看向秦明月,薄唇冷冷吐出:“秦明月,我们离婚吧。”
说完江淮转身往外走:”你是港城秦家大小姐,我江淮实在配不上。”
一句简单没什么情绪的话,从江淮的离开的背影飘进秦明月的耳朵里,顿时让她如坠冰窟。
她耳边轰鸣一片,周遭的一切都听不清晰。
不,她不离婚, 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婚!!
先不说她都这么大了,她当初费尽心思才能嫁给江淮,哪怕这么多年江淮都没有标记过她,她也心甘情愿。
她为了这个男人付出这么多,怎么可能现在放手!她绝不同意!
江闻璟也被江淮的话吓到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秦明月的脸色,忐忑的叫了声:“……母亲?”
秦明月扭头狠狠的瞪他一眼,那双眼底血红一片,紧接着猛地甩开江闻璟的手,踩着高跟鞋出了宴会厅。
江闻璟定在原地,拳头紧握全身都在颤抖。
“闻,闻璟。”江啸的声音苍老疲惫。
江闻璟猛然回头看向江啸,眼睛红的像要吃人,“你别叫我名字!”
“闻璟是我亲生母亲帮我起的,你不配这样叫我……”
江闻璟说完,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出了大门。
空荡荡的宴会厅只剩下江啸一人,他瘫坐在椅子上,失神的望着天花板。
……
车子渐至半山,模糊记忆里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等下了车进了院子,时砚辞离得老远就听见一阵笑声。
那笑声清脆悦耳,是……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时砚辞脚步顿了顿,片刻后江牧野握住他,时砚辞才回过神。
往后院走的路程中时砚辞突然有点紧张,他紧张又期待,还有点不敢相信……
直到踏入后院,一位容貌绝艳的女人站在艳丽的花丛中,手捧一束茉莉花笑的灿烂,不算刺眼的阳光下夏晴美的惊人。
那种美,那抹笑容,是时砚辞许久未见的模样。
是他想象中,自己母亲年轻时最好的模样。
听见声音夏晴回头,看见时砚辞和江牧野后,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尴尬。
她放下茉莉花,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头发,慢慢向他们走过来。
她脸上又恢复成了往日端庄疏离的模样,微笑着问:“你们回来啦,出去玩累不累?”
时砚辞怔怔的看着他。没回话。
半晌时砚辞突然上前一步,紧接着伸出双臂把夏晴紧紧抱进怀里。
江牧野懵了,夏晴也懵了,身体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时砚辞抱的更紧了些,极轻的呼吸扫过夏晴耳边:“母亲,你刚才……很开心。”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你那样笑,你开心是因为茉莉花,还是……因为自由呢?”
夏晴定住,目光空洞,似乎真的在认真想这个问题。
过了不知多久,怀里的夏晴动了,那个思考许久的问题已然有了答案。
她回抱住她的孩子,江南女子独有的软糯嗓音带着压不住的颤抖哭腔。
“是因为……自由,谢谢小辞,谢谢我的孩子,妈妈这几天真的很开心。”
母子俩的温情时刻江牧野不愿打扰,很有眼色的带着身后不远处的宋溪回了屋内。
时砚辞闭上了眼睛,站在花丛中,站在阳光下,就这样抱了夏晴很久。
直到头顶的太阳渐渐落山,远处的天边染上一片艳丽的橘红,时砚辞才慢慢松开夏晴。
他带着夏晴走到一旁坐下,桌子上已经备好了甜点茶水,想来是江牧野让人准备的。
时砚辞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递给夏晴,夏晴刚接过喝了一口,时砚辞的一句话再次让她僵在原地。
时砚辞的语气很平淡,但说出口的话惊人:“母亲,离婚吧,跟时明海。”
“你,你说什么?”夏晴愣住了。
“我说,”时砚辞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说跟时明海离婚。母亲,接下来我想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夏晴一双秀眉蹙起:“我知道你要做一件大事,可是!可是到底要怎么做?
时明海商场打拼多年,心智能力手段都不是你一个二十多岁的omega可以对付的。
时明海早就说过你野,所以连你上大学的专业他都要插手,你什么都不会,公司的事更是一窍不通,你要怎么对付他?”
时砚辞神色淡淡,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这你不用管,我都安排好了。”
夏晴迟疑了下,才松开了一直紧咬的嘴唇:“是……江牧野吗?小辞,你是为了对付时明海,才跟江牧野订婚的吗?”
时砚辞握住茶杯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才轻笑一声放下。
“最开始是吧,可现在……现在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
“大概是什么意思?”夏晴皱眉,“小辞,感情的事不能随便,你不能走我的老路,你——”
“母亲。”时砚辞表情认真,语气更是郑重。
“之所以说是‘大概’,是因为我真的不太懂爱,我只知道我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
我的性格让我不太会轻易去信任一个人,可在他身边我会觉得安全,我会很认真的想,或许我真的可以不这么累,试着去依赖他。
他让我觉得,我也是配被爱的,是可以做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可以不用管,柔软娇弱的omega的。”
“所以……”时砚辞再一次看向夏晴。
“母亲,我不是你,江牧野更不会是时明海。
我不会走你的老路,这辈子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