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两人坐在书房,那管药膏被两人选择性的遗忘。
电脑屏幕折射出的蓝光映照在时砚辞的脸上,很快,一封加密文件展示在两人面前。
江牧野撑着椅背稍微往前倾了倾身,等看清屏幕上的东西时,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里面竟然是时海集团的所有资料,还有……证据。
逃税漏税,商业间谍,盗取抄袭核心技术……
桩桩件件,条理清晰。
江牧野反应了半晌,突然笑了:“这就是你的目的?”
时砚辞嗓子干哑,但异常郑重:“是。”
“想让我帮你搞垮时海?”
“是。”
江牧野手指微微弯曲在桌面上敲了敲,然后一伸手把笔记本合上了。
时砚辞回头,江牧野却猛地捏住他的下巴。
“时砚辞,虽说我现在还不太清楚你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江牧野想搞垮一家公司,不需要用这种手段。”
时砚辞有些着急,一把挥开了了他的手:“这些东西不是我凭空捏造,栽赃陷害的。这些都是我这几年来一点点调查收集来的,全部都是真的。”
时砚辞站起身,抬头直视着江牧野的眼睛:“我当然知道你的手段,但我等了这么多年,已经等不及慢慢来了……”
江牧野看了他很久,他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反而转移话题问了时砚辞另一个问题。
“你和时明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砚辞怔住,片刻后垂下头,没说话。
江牧野往前逼近一步,眼神依旧牢牢锁死在他身上:“时砚辞,你要明白,只要我想知道,明天你们家所有的事情都会清清楚楚摆在我办公桌上。
可是我不想这样做,我等着你亲口告诉我……”
江牧野声音放轻了些:“你和时明海的,夏晴的,你弟弟的,还有你自己的所有事……
我……能等到吗?”
空旷的书房内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以外没有任何一点声音。
两人无声对视了很久很久,江牧野始终没有等到时砚辞的答案。
同样,时砚辞也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半晌,江牧野自嘲的笑了笑:“文件藏好,不要再给不信任的人看了。”
江牧野转过身,淡淡说了句:“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书房门被关上,时砚辞动作缓慢的坐回椅子上,打开了电脑,一个字一个字的把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文件重新读了一遍。
全部看完,时砚辞眼睛酸涩的厉害,仰靠在椅背上,伸出胳膊遮住了眼睛。
为了拿到这些证据,他每天如同走钢丝一般,整日整夜生活在恐惧之中。
时明海控制欲变态,专权独断,在他的认知里omega只是生育机器,他们不需要也没资格插手公司里的任何事情。
天知道为了得到这些东西,这几年来他和季白付出了多少。
时砚辞重重叹口气,身体累,心更累……
等时砚辞从书房出去,江牧野已经躺在床上了。他紧紧贴在床沿,留下的另一边大得能躺下三个人。
也不知道睡着了没……
时砚辞脚步放轻走过去,默默拉过被子一角,躺在了另一侧。
真的实在太累了……
就在时砚辞迷迷糊糊要睡着时,隐约感觉另一侧的江牧野动了,紧接着自己连人带被落入一个宽大怀抱里。
时砚辞身体微微僵硬,呼吸却丝毫没乱。
就在时砚辞以为江牧野只是抱着,不会再有下一步动作时,却听见身后的人很轻的叹了口气。
轻轻柔柔的吻落在耳朵上,密密麻麻,像过了电……
江牧野的声音很低,很哑,带着气音,他说:“乖乖在我身边就好,你想要的,我都会给……
信任我,依赖我……好吗?”
说完这句话江牧野没再动,他的呼吸很轻很轻,就在时砚辞实在抵挡不住困意睡着之前,感觉到了一个温热的唇落在后颈腺体处……
……
第二天时砚辞醒来时江牧野已经不在身边,豪华套房内只剩下他一人,江牧野没留下任何消息离开了。
时砚辞坐在床上愣了会儿神,才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等他回到在港城租的房子内,季白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看见时砚辞进来,赶紧站起身跑过去,一双眼睛瞪的老大,里面满是好奇。
时砚辞:“……”
时砚辞当然知道他好奇的是什么,不过现在的自己实在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去跟他解释。
他腰疼腿又软,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更是疼的厉害……
睨了他一眼,时砚辞坐到餐桌前,拿过刚才季白正在喝的粥,仰头喝下去一大口。
喝完他重重一抹嘴,又像半身不遂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季白实在忍不住了,摸了摸鼻子:“你们,玩的这么狠啊……”
说完季白反倒先脸红了,拿起一个包子,低着头装模作样的咬着。
时砚辞:“……”
时砚辞实在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看着天花板无声笑了笑:“你就当是吧……”
看出他状态不对,季白也不吃了,担心的问:“怎么了?感觉你很累的样子……”
时砚辞眨了眨眼,稍微坐直了身子看着季白。
“宝宝,那些文件……我给江牧野看了。”
“真的?”季白眼睛亮了亮:“那他怎么说,他同意了吗?”
时砚辞苦涩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没明说。”
“没明说是什么意思?”季白皱眉。
“不知道啊……”
时砚辞笑笑,站起了身:“我再去睡会儿,中午你没出去的话叫醒我。”
正要往卧室走去,身后的季白突然叫住了他。
“小辞!”
时砚辞顿住脚步,他闭上了眼睛,已经猜到了季白接下来会说的话了。
“小辞,你没必要非得找江牧野啊,反正已经有了证据,实在不行,我们自己也可以——”
“不行。”时砚辞嗓音冰冷。
他转过头,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宝宝,证据一经曝光,我当然可以和时明海一起下地狱。”
时砚辞呼吸颤了颤,继续说道:“……可我不能,我还有阿笙,还有……母亲。
阿笙已经脱离了时明海的掌控,但并不是百分百安全,被逼到绝路的时明海会做出什么,你我都很清楚。他就是个疯子!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不会找到阿笙,可是夏晴呢?
不管怎么说她是我的母亲,也是个可怜人……
她长期被时明海用信息素控制,早已经忘了自己是谁。而且他俩已经有了终身标记,除非强行洗掉标记,要不然夏晴是离不开他的。
还有你,还有季奶奶,时明海疯狗一样乱咬怎么办?!”
找其他人当然也行,但季白你好好想想,别人会无缘无故相信我,相信我手里的证据吗?!
一旦出手就必须按死时明海,不能给他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我必须一击致命……”
一番话说完,季白喉咙像被掐住一般说不出任何话。
好半晌,时砚辞低垂目光,语气淡淡:“我可以拉他一起下地狱,但其他人不行。
为了你们,我绝不能冒任何一点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