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见林晚凌突然跟自己说话,他愣了一秒,旋即照实说道,“我只知道六姨娘是被方家抢来的,帮主一直很喜欢她,但她好像一直介怀被抢这事。前后怀了几个孩子都没保住,后在帮她制住帮主夫人的那天,才知晓,她的孩子都是被夫人下药滑胎的,以至于再也不能生育。”
“姚丹霞做了那么多坏事,她倒是死有余辜了。”菜菜突然说道。
听她的口气,不难猜想姚丹霞应该就是帮主夫人的名字。
“那她是如何拿到鲛杀和解药配方的?”林晚凌又问福伯。
福伯回想片刻道,“我记得有段时间六姨娘跟帮主夫人走得很近,宅院里的人都说六姨娘变成了大夫人的丫鬟。”
林晚凌,“原来是忍辱负重,司机窃取。”
菜菜,“枉大夫人聪明一世,到头来在她最瞧不起的人那里栽了跟头。”
福伯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件事我不是很确定,毕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帮里。”
“什么事?”菜菜追问。
福伯道,“我听人说,方家最近摊上了邪祟,方家的人接二连三地出意外,至今死了好几个了。”
“你二叔、大伯……好像还有一些小辈。”
菜菜怔然,“怎么会这样?”
“回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邪祟了。”林晚凌按着她的肩膀道。
菜菜深知林晚凌从不信这些,听她这般说,她也好多了。
因为怪力乱神,他们凡人是无法抗衡的,但要是人的话,只要想办法把揪出来,就能任她们捏变搓圆。
约莫花了大半日的行程,他们终于到了方家。
福伯以见着菜菜还活的消息回去,管六姨娘讨暂缓鲛杀发作的解药。
但六姨娘心性多疑,并不买账。
福伯被轰出方府,回到林晚凌这边汇报时,“果然如林大人所说,那个恶毒的妇人并没有给我解药。”
林晚凌管思远要来了药丸,让福伯服下。
思远解释,“我这解毒丸,只能暂时压制鲛杀发作,每一颗可以多保你一天命。”
福伯原以为他们会一颗一颗给,指使自己干事,谁料林晚凌将一整瓶药都给了他。
福伯意外,“大人这是?”
“用人不疑,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这药你拿着,我们最终目的是要拿到六姨娘的解药配方,给所有人解毒。当初你被迫做了那么多错事,若给你机会补偿,你可愿孤注一掷干一回?”
林晚凌的话,撬动着福伯内心的真善,最终福伯被她说动,抓着手里的药瓶,坚定道,“以我残身若能将功折罪一毫,我定义不容辞。从此刻起,赵福单凭林大人吩咐!”
福伯拱手,掷地有声。
林晚凌缓缓点头,虚扶一把道,“所以你刚刚进方家,可有见到少帮主?”
事关弟弟,菜菜也竖起了耳朵。
福伯,“有,不光如此,我还看到少帮主穿着白衣,六姨娘也形容缟素,府中下人也系上了白腰带,似是要办丧事。”
“谁又死了?”菜菜忍不住追问。
福伯面挂难色,“我就进去一趟,很多都来不及细问……”
林晚凌劝菜菜,“别急,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难。”
方府。
方海宴正要出府,不想中途被六姨娘拦下。
六姨娘抄起和气,“去哪儿?”
“喝酒。”
“你那么小,喝什么酒?”六姨娘将手柔柔地搭在他的肩上,绕着他走,“我知道了,你是听见你姐姐还活着,所以急着想找人寻她吧?”
方海宴唇线一紧。
六姨娘看在眼底,“放心,我不拦着,反正她失踪那么久,现在就是回来了也没什么用,不过是为我锦上添花罢了。”
大夫人将方海珠杀害后,便谎称她失踪了。
帮中长辈派人寻了很久,都没有寻到人,以为早已被大夫人害死。
失踪,不过是借口罢了。
而六姨娘最后那句‘锦上添花’似是刺激到了方海宴。
后者袖下拳头捏紧,但长期苟延残喘的生活,令他练就了高于同龄人的隐忍。
只见他捏得发抖的拳头,赫然松开。
他看向面前状似端庄的女人,轻笑道,“所以,我可以走了么?”
六姨娘侧开让行,方海宴目视前方,大步离开。
没一会儿,六姨娘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
六姨娘,“盯着他。”
“是。”心腹阿德,立即跟了上去。
方海宴走出方府大门的时候,就见大门上刚挂没几天的灯笼,再次换成了白灯笼。
隔三差五的死人,使的街上路人都开始对方家指指点点。
说他们家惹了邪祟,或是做了坏事,触怒了老天。
现在方家死了那么多天,就是老天在绝方家的后。
无视这些人的流言,方海宴坐上了一顶轿子。
外面很快传来小厮的询问,“少帮主,去哪儿?”
“云来楼。”
话落,起轿。
云来楼,是附近最有名的酒楼。
他倒不是真的去喝酒,就是不想在那个家里待着,太令人窒息了。
方海宴坐在轿中,思绪万千。
他想想方家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那个疯妇八成要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里,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后又想起,福伯带回见到方海珠的消息。
他眼里闪动着对亲人的思念,“姐姐,你真的回来了么?”
接着迅速摇头,“不,她已经忘记过去。不可能回得来,即使回来也一定不会是回方家。福伯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想要鲛杀的解药。算算时间,他也快到毒发的日子了。”
他手握手地抵住额头,“爹,你一定要保佑姐姐,让她逢凶化吉,平安喜乐一生,永远不要回来,不要被疯妇找到。”
突然间,轿子一阵剧烈颠簸。
他本就心神恍惚,只能强行镇定地咽了咽,朝外喊,“怎么回事?”
但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他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暗想疯妇该不会现在就想对他动手吧?
伸手撩开轿帘,强光入眼,待他适应探身下轿,就见外面抬轿子的人都不见了。
而他也来到了一个人之罕至的破庙前。
怎么回事?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海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