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晚凌。
老板一看银子,顿时眼睛放光。
萧延立问他,“你看看画中匕首,可有印象?”
在他翻开的动作中,老板当即看清了画中之物,顿时之前的见财眼开消散。
“这……你们问这个干嘛?”
他这话一听就是认得,萧延当即揪起对方衣领逼问,“快说,这匕首你卖给谁了?”
老板又惊又怕,但还是守口如瓶,“做生意要讲诚信的,客人的事恕不能透露。”
萧延抡拳,“看来只有我的拳头能让你开口了。”
哪知老板有气结,顿时强硬起来,“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说。”
就在这时,林晚凌的声音传来。
“那你可知,这匕首就是杀害你们爱戴的玉院首的凶器?”
林晚凌不知何时从包里拿出了那柄染血的匕首。
老板一看,顿时呆愣。
事关玉梓风之死,他哪里还敢讲什么诚信不诚信,当即什么都说了。 原来这把匕首是一位姑娘定制的,只是这位姑娘是名风尘女子,名叫雪妍。
老板自称家有娇妻,对秦楼之事不甚了解,雪妍所在也不甚清楚,只知她在长渊还挺有名气,只要出去稍加打听定能知其所在。
临走前,萧延还不忘威胁,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他这店也别开了。
老板听完,连道,“就是二位不说,小人也不敢啊,要是被城中百姓知道,凶手是搁我这儿买的凶器杀害了玉院首,小人全家都得被生吞活剥,”拱手乞求,“小人求二位莫要说出去才好。”
萧延满意点头,正要跟林晚凌走。
谁料林晚凌从包里拿出了一卷图纸。
老板吓得,“该不会又是什么凶器,搁我这儿买的吧?”声音都在抖。
林晚凌笑,鼻下的八字胡顿时跟劈叉一样分开,“没有没有,这幅是生意,我看你这儿做工用料都不错,你按照图纸给我做两副出来,这是定金,做得好,我再来。”
老板一听是生意,加上林晚凌给的定金也阔绰,顿时眉开眼笑,“好嘞,您放心,本店童叟无欺,您明日即可来取。”
林晚凌没想到那么快就能拿到,双眼放光,“保证质量啊。”
“包您满意。”
出去后。
萧延忍不住问她,“我看你那图纸上好像是些袖箭?你做那玩意干什么?怕我保护不了你么?”
早在长安的时候,他就听闻林晚凌是鲁班后人弘工的徒弟,所以对她会画图纸的事一点儿也不惊讶。
林晚凌摸了摸胡须角,“我怎么可能质疑大人的武功跟能力,做袖箭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上回在喜神庙,我就没帮上什么忙,一直耿耿于怀。”
萧延这才意识到,原来林晚凌是这样想的。
看着她略显失落的神情,萧延大掌盖上她的头顶,“你已经很厉害了,要是还武功盖世,那还要我干嘛?”
林晚凌重拾笑靥,“说的也是。”
萧延龇牙,“这就对啦。”
通过铁铺老板给的信息,他们很快从路人口中打听到了雪妍的下落。
她在城中确实很有名,是为清倌,卖艺不卖身。
萧延,“没想到长渊这种黄金书乡,也会有秦楼楚馆。”
林晚凌,“这就叫人非圣贤,无论如何饱读诗书,都会有欲念。”
萧延以为林晚凌在点他,立即道,“我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林晚凌斜眼看他,“我怎么记得跟大人的第二次见面正是在那种地方呢?”
“那次不算,我是被强拉过去的,而且若非发现你在二楼,我压根不会上楼。”
“哦?”
见林晚凌压根不信的样子,萧延又急道,“真的,不信以后回长安,你去问跟我同去的几人,我真是当众拒了蝶衣的相邀。”
“哦。”
林晚凌再次简单的回应把萧延弄急眼了,他抓住林晚凌,“你要怎么样才信?”严肃脸。
林晚凌这才发现好像玩过头了,挤了个笑,“我信大人,跟你开玩笑呢。”
萧延这才松了口气。
下一秒。
不远处的一家青楼传来了吵架声。
隔这么远都听见了,林晚凌二人过去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好些看客。
吵架不稀奇,但令林晚凌和萧延留意的是,当中冒出了‘雪妍’的名字。
“雪妍已经三天没回来了,我不管,我要去找她!”
“你们不管雪妍死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姐妹下落不明!”
不一会儿,一名绿衣姑娘梨花带雨、去意已决地大步出来。
“看什么看!让开!”她大声吼开人群。
后头跟出来的打手正要上前逮人,却被老鸨拦下,“算了,由她去吧,寻不着人,自然就回来了。”
老鸨看上去也是个通情达理的。
绿衣姑娘在经过一条巷道时,突然被人捂嘴拉了进去。
待被带到无人之地,绿衣姑娘这才看清绑架她的是两个胡子男。
她立即戒备后退,“你们什么人?你们别过来,我身上的钱都给你们。”
林晚凌见她怕成这样,立马撕掉嘴上的小胡子,松开发绳,“姑娘莫怕,我也是女的。”
绿衣姑娘果然脸色好多了,但还没放下戒心,“你们绑我来这里做什么?”
萧延拿出画,“这把匕首,你可认得?”
“!!”绿衣姑娘瞪大眼睛。
随后,三个人来到一家凉茶摊子,聊了起来。
林晚凌亲手给绿衣姑娘倒了碗茶。
对方没有喝,只用涂满红丹的手指握住了茶杯,“我叫绿翘,跟雪妍是姐妹,我们都是春风楼里的姑娘。四天前也就是玉梓风死的那天,雪妍也跟着失踪了。我怀疑她遭遇了不测,所以才急着要出去寻她,哪怕跟妈妈翻脸。”
绿翘神色担忧地湿了眼眶。
林晚凌宽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那匕首是怎么回事?”
绿翘看向她,“匕首是雪妍很早以前找人打的防身用具,因为我们女子力气小,她就专门打了一柄轻巧锋利的。虽然我们出身青楼,但谁不是被逼无奈呢?雪妍向来是个有傲骨的,从不曲意逢迎,这把匕首就是她用来防登徒子乱来的,我绝不会认错!”
林晚凌,“看来,雪妍姑娘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绿翘轻点头,“可我最近发现雪妍似乎有了相好。”
林晚凌忙问,“怎么说?”
绿翘,“凭女人的感觉,她好像在外面有了男人。但她守口如瓶连我都没透露,可见那男子身份不一般。”
林晚凌,“那你是如何得知雪妍已经遭遇不测?”
绿翘回想似的说道,“那天,雪妍突然将自己的身家钱财全都交给我保管,还说自己要是回不来,这些东西就都给我了。我当时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刚想再问,她已经起身离开。果不其然,雪妍走后就再也没回来。你们说,这不是遭遇不测还能是什么?”
林晚凌和萧延都没再说话。
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绿翘的猜想多半已成事实。
哪有青楼女子会将自己拼命攒下的钱悉数交给别人?多半是知道自己回不来了,才会如此。
就在这时,摊位外的街道上出现了骚乱。
“不好了!出人命了!”
“走,去看看。”
林晚凌和萧延见状,也打算去看情况,便和绿翘告别,并称一旦有雪妍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会派人去春风楼告知。
绿翘认出林晚凌就是牛权贵张贴在城中画像上的那位女仵作,对她十分信任,见他们要忙便福身告辞了。
接着,林晚凌跟萧延赶到命案发生地。
不想,死的人竟是陈郎中!
林晚凌跟萧延被门口的衙役拦下。
当看清林晚凌的脸,还有正撕下大胡子的萧延,衙役立即给他俩放了行。
林晚凌心下计较,当即做出判断。
“快去通知城防,将城门关闭,且不可让凶手逃了。”
两名衙役飞快离开。
林晚凌跟萧延进去后,两个人默契十足地分作两头跑。
林晚凌前去查验陈郎中的尸首,萧延则去主屋看那幅张旭的《步虚词》还在否。
林晚凌查看尸首到一半,萧延便过来寻她了。
“东西不见了,你这儿可有发现?”
他蹲身到林晚凌旁边。
林晚凌仔细检查了尸体周身的痕迹,“目前来看,他是死于被利器贯穿心口。”
在林晚凌的描述中,他们似乎看到了陈郎中死时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