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就跟看到了一样……”人群自动为声音的主人让开道路，就见一名长相格外灵秀的小厮走进众人视野。
“原来堂堂金吾卫，有隔门偷窥他人欢好的癖好？”林晚凌掩嘴偷笑。
八卦谁不爱？四下立刻传来起哄的嘲笑。
陈珂上下打量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林晚凌，眼中似要喷火，“哪里来的贱民，竟敢诋毁金吾卫，你活腻了？”
“欸？不是诋毁，”林晚凌更正道，“是大人您亲口承认的。”
“休要胡说，我何时说过？”
林晚凌嫣然一笑，“就在刚刚啊，大人说玉三郎跟萧统领有苟且，言之凿凿，小人相信大人定不是那种信口开河之辈。”
见林晚凌竟帮着对方说话，萧延眼睛都瞪大了。
发现林晚凌趁人不注意，冲自己眨了一只眼，他这才面色缓和下来。
“俗话说得好，”林晚凌继续侃，“眼见为实，所以大人定是在萧统领和玉三郎欢好的时候，就一直趴门外偷看，估计还乐不思蜀呢，莫不是大人也有相同癖好？”
话到最后，她冲陈珂挑了挑眉。
此言一出，所有人脑子里都仿佛看到了陈珂趴门偷看的猥琐模样。
陈珂瞪向她：“胡说！本大人何时干过这种事？”
林晚凌迅速抓住重点，“那也就是说，大人承认污蔑萧统领和玉三郎。”
“你……”
“既然没有扒门偷看，你是如何得知萧统领和玉三郎有没有苟且？同理，你有亲眼所见玉三郎杀害蝶衣么？没有吧。”
“……”陈珂此刻才幡然醒悟，原来眼前的白面小厮在这儿等着他呢。
只见林晚凌说完，打开手上用布包裹的一枚沾了血迹的飞镖，展示给众人看。
“这是我在蝶衣房里找到的凶器，是一枚有毒的飞镖，蝶衣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两个时辰，这些大可以等仵作来了进行核实。
假设玉三郎有意行凶，早已溜之大吉。即便为了混淆视听，留下装作若无其事，但大家请看玉三郎的两只手。”
玉三郎忙上前，将手交给她。
林晚凌看过后，举着他的手，示众道，“善使飞镖者，手指上都有老茧，玉三郎双手细软嫩滑，哪里是使飞镖的人？”
道完，她蓦然撤去笑意，换成一派正义凛然，望向陈珂高声道，“陈珂，你好大的胆子，无凭无据就敢在光天化日下滥杀无辜，区区下级也敢当众羞辱四品官员。前后两项重罪，我看你才是活腻了！”
此时林晚凌身上流露出的威严，一看就非寻常人。
陈珂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无法辩驳，如此一来，不仅得罪了千牛卫跟萧家，只怕还要担上戕害百姓和侮辱高官的罪名。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小厮所赐。
“你……老子要杀了你！”
陈珂气急败坏，红眼举剑冲向林晚凌。
明明今天他就能杀了玉三郎为蝶衣报仇，萧延日后也会成为全城的笑话，前程尽毁，都怪这个多嘴的小厮！
林晚凌不会武功，耍耍嘴皮子还行，见人家抄家伙，她是真无计可施。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后退半分，关键时刻，身前闪过一阵风。
就见萧延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挡了个严实。
萧延照着持剑冲上来的陈珂，抬脚就是一下。
陈珂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再次毫无意外地倒飞出去。
这回摔倒在地，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谁敢动她？”萧延沉声，双目逡巡对面每一个蠢蠢欲动的金吾卫。
不似之前维护玉三郎，此刻金吾卫以外的围观者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跟狠劲。
仿佛谁要敢动他身后伶牙俐齿的白面小厮，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撕碎那些找死的东西。
在场众人均呼吸一滞，剩余的金吾卫全部下意识后退。
就在这时，大理寺的人冲了进来。
了解了事情始末后，金吾卫等人还有相关人士都被带走审问。
陈珂的罪行有目共睹，不怕他矢口否认。
将人都交给大理寺的人后，林晚凌和萧延上了二楼。
路上，萧延忍不住问她，“原来你刚刚溜号，是为了第一时间去案发现场寻找线索。”
说完，他想想又道，“还有刚刚你差点被陈珂刺中，都不带躲的，你就不怕我袖手旁观？”
“大人才不会袖手旁观。”林晚凌脸挂自信。
“哦？何以见得？”萧延语气不服。
林晚凌笑，“首先，我替大人解了围，大人心中自是感激下官的。”
萧延点头，“嗯，还有呢？”
“其次，陈珂适才那么侮辱大人，大人必不会任由他胡乱杀人。最后，大人还得仰仗下官查城中的自杀悬案呢，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萧延想反驳，但无力。
之后他们来到蝶衣的香室。
蝶衣的尸首还没被抬走，就躺在地毯上，屋里不算乱，可见凶手是极快取命离开。
窗台边靠着一具丫鬟的尸首，萧延还记得她好像叫香屑。
跟蝶衣的情况一样，中飞镖的地方都流着黑色的毒血，身体皮肤都呈乌黑色，一看就是中毒而亡。
就连萧延都能一眼看出的东西，他觉得林晚凌自不在话下。那她还上来做什么？
正想问她，门外便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只听林晚凌来了句，“来了。”
“？？”萧延不明所以。
紧接着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案发现场么？都怎么办事的？”
率先进来的是个白胖的中年人，他留着两撇小胡子，官不大，但派头十足。
他一进来就瞧见了林晚凌和萧延。
但目光扫过林晚凌后，很快落到了萧延身上，也就是说之前的话，他都是说给萧延听的。
萧延也丝毫不客气地打量他：这人，谁啊？
只见林晚凌迅速过去，在白胖小胡子面前，恭恭敬敬道了句，“王大人息怒，这位不是闲杂人等，是禁军统领萧延萧将军。”
小胡子闻言，顿时将左右屏退。
待所有人出去，大门一关，只见小胡子立改人前的嚣张，先是冲萧延拱手一礼，“将军好。”
说完顿时变得一脸讨好地去到林晚凌身边，深鞠一躬，“徒儿见过师父。”
师父？
萧延傻眼了。
接着林晚凌就给他做了解释。
原来眼前这位大理寺的小官，就是他误仰慕了多年，认为对方乃狄公再世的大理寺录事，王成章。
“原来你就是王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