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也不算早了。
随随便便用过早膳林晚凌便出宫了。
有了公主给的令牌，她出宫再也不用偷偷摸摸。
走在大街上，晒着太阳，再撑个懒腰。
“正大光明，就是爽啊！”
她还没忘正事，今日她要去找一个人，长安县尉徐扬清。
既然是调查城中多起自杀案，先看卷宗了解案情是必要的。
过去后，见着徐扬清。
正正常常的一中年男人，见着她手里的牡丹令，人家便知她来意，毫无意外地同她打了会儿官腔后。
林晚凌便直入正题，管人家要卷宗。
可徐扬清却脸显为难，“不巧了，那些卷宗都被将军拿走了。”
林晚凌懵，“哪位将军？”
“千牛卫萧延萧将军。”
林晚凌，“……”
半柱香后，萧府。
今个儿一大早，管家宋伯便一如既往地服侍小主子萧延。
从起身到用膳，一直就没离开过。
萧延也同往常一样，起身洗漱、练武、用膳，再有就是在书房，看昨个儿从长安县尉那里抬回来的卷宗。
明明昨日看卷宗看得还挺仔细，到了深夜都还在孜孜不倦。
可今儿早起后，他家小主子就好似丢了魂。
无论练武、用膳，还是在书房看卷宗，一有空档，他便朝府门的方向张望，就好像……在等什么人？
“也该来了吧？”
突然听萧延喃喃道了句，管家忙问，“公子，您说什么？”
萧延立即收神沉脸，轻咳一声，“没什么。”
低头继续认真地看起卷宗。
这时，一名家仆快步进来禀报，“将军，有位姓林的姑娘说要找您。”
“快请。”萧延脱口。
“……”家仆都来不及问见还是不见。
管家宋伯：“……”
发现自己反应过大的萧延，立即恢复平日矜贵之态，再次轻咳一声，“我是说……将人请进来。”
“是。”领命出去的家仆。
“……”似是看出什么却不说的宋伯。
随后。
林晚凌在家仆的引路下进了府。
在快到书房的时候，林晚凌叫住了他。
“你去忙吧，后面的路我认得。”
林晚凌是嫌这家仆走得太慢。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来，路她都认得，自己过去就成。
眼睁睁看着林晚凌背着个大包，里头也不知道装着什么玩意儿，负手朝书房的方向准确无误地大步去。
“奇了怪，她怎知去书房的路是这条的？”家仆挠了挠头，接着便不了了之的去忙了。
林晚凌来到书房，见房门紧闭，刚抬手准备敲个门。
谁料下一刻房门自己开了。
只见一位笑容慈爱的老伯冲她作揖，“林姑娘。”
林晚凌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没说什么，冲其礼貌点头，接着她进，对方出。
宋伯出去后，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林晚凌见状除了莫名其妙，还有点小怕。
这大白天的关啥门啊，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来到里面，终于见到某人。
对方正安静地坐在案前看卷宗，见他格外专注，林晚凌只得蹑手蹑脚地过去。
谁料——
“大白天鬼鬼祟祟，林典衣当真是……”顿了顿，“嗜痂成癖呢？”
萧延唇边泛起笑意，似在为自己找了个好词而自得。
林晚凌那头，果然气得不轻。
嗜痂成癖是这么用的么？
她哪儿嗜痂成癖了？昂？
“……”林晚凌心有不服，嘴上，“萧将军说笑了，下官不过是见将军伏案认真，不忍打扰，故才放轻脚步进来，若令将军误会，下官在此赔礼。”微笑。
她能忍下这口气，全看在对方桌上那些卷宗的份上。
萧延似乎对她的恭维很受用，唇角笑意更深，“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不知是什么风，把林典衣吹来到我府上？”
他终于从埋首卷宗，看向了林晚凌，轩卓的五官盛着探究。
林晚凌挺胸负手，立即摆出女官的款儿，“想必萧将军也知道圣上已下旨命太子和公主联手破案的事。”
“嗯，所以……”萧延轻点首。
“所以……”林晚凌灵动的杏眸再次飘向桌案上摆的秘密麻麻的卷宗，“这些，也带我看一个呗。”谄笑。
林晚凌本就模样可人，这一笑既带着几分讨好，又不失春日烂漫，跟萧延曾见过的贵族女子都不一样。
萧延不仅有了一瞬的失神。
而林晚凌的目光触及到他手边卷宗上的一行字，顿时就被吸引住了，爪子也下意识地伸过去。
可就在她快要碰到卷宗时，萧延一记大掌，猛地压在了那些卷宗上。
林晚凌当即缩爪，不明道，“将军这是何意？”
萧延俊脸扬起友好，“林典衣稍安勿躁，我的意思是，这些卷宗是我先拿回来的，太子也委派了我调查此案，既然林典衣是公主派来侦案的，我自当愿意将卷宗共享，只不过有句话叫礼尚往来……”
听到这儿，林晚凌终于明白了对方打的主意。
“嗐，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原来就这儿。”
“……”还未说完话的萧延，笑问，“林典衣此话怎讲？”
林晚凌白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想跟我一起查案么？拐弯抹角说了那么多。”
“……”一下被戳穿的萧延语塞，“所以，你同意啦？”
林晚凌一把打开他压卷宗的爪子，“起开，”拿起一份卷宗便看起来，并点头回道，“嗯，同意了。”
“……”萧延摸着不太疼的手背，他还是头一次见哪个女子在他面前那么凶的。
重点，他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让对方答应一起查案。
是的，这都是他设的局。
从接到任务起，他便想了这么一招，让林晚凌主动找自己合作。
经过上回在千牛狱，他亲眼见到林晚凌验尸，之后他便去查了一下林晚凌的底细。
这一查，他惊呆了。
原来过去的三年里，那一桩桩令他钦佩不已的破案过程，竟都是林晚凌的杰作。
他一直心生敬慕的王成章，不过是个冒名顶包的人。
故，萧延现在看林晚凌的眼神里不免多了几分忐忑和仰慕。
原以为林晚凌聪明机敏，不容易上当，这才花了些心思设局，没想到竟如此简单。
她居然一下就同意了？
接下来，林晚凌和萧延分别看起了卷宗。
由于上头给的破案时限只有十日，他们一刻都耽误不得。
萧延出身名门，无论在何事上都有着一股不服输的气性，看卷宗也不能例外。
他见林晚凌看得专注，看得飞快，他也集中精神地看起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两个人的午膳是随便将就的。
吃完没一会儿，萧延就感到饥肠辘辘，看卷宗也愈发头昏眼花。
他觉着从前练武都没有饿得那么快过。
这会儿吩咐小厨房弄些吃食过来，自然也是容易的。
但喊人进来，再吩咐，再吃，就得花去不少时间。
他好不容易领先的进度很可能就会被林晚凌赶上。
悄咪眯的看向林晚凌。
后者依旧一目十行，专心致志地阅览着卷宗，不仅如此，她还细心地做了笔记。
见此，萧延咽了咽，把心一横：再忍忍……
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
萧延感觉快要到极限时，林晚凌突然放下卷宗，扭头建议道：“萧将军你看完了么，我们出去一趟吧？”
萧延不明所以，“去哪儿？”
“我看了不下三个卷宗，已经明确了一个疑点，我想出去找下线索。”
只要这个猜想能确定下来，阮芸姑姑的案子就能提交重审。
林晚凌心里头还一直惦念着阮芸的死。
萧延没想那么多，只是点头应道，“好。”
转眼，二人来到了长安城里赫赫有名的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