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楚然的声音传递着楚子濯从未听过的绝望和无奈，“父皇对我已有不满，加上去年继任太子之后本来该去的南巡也因为君父觉得我太小了给拦下，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那道有些尖细的声音依旧不敢相信的追问，“但就算如此...”
“如果只是这样，我又何必背井离乡。”透过烛光，楚子濯看到楚随颤抖着捂住脸，“兄长他、他不会再原谅我了。”
“您怎么了？大殿下不是很高兴您能做太子吗？他当年还说这样自己就能偷懒了！”
“不，是我做了不会被饶恕的事情，”薄凉的语气让楚子濯觉得陌生，“既然注定不会有回应，我又何必在此碍他的眼。”
楚子濯不得不承认，之后的每一次，当楚然问他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的时候，他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怎么会！”楚子濯一把掀开帘子，他眼含热泪大步走到楚然面前，不顾旁边李梁的阻止一把拎起他的衣领，“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这个人！把他拉进泥沼，让他陷进来，现在又想像个懦夫一样逃走吗？
楚然让李梁先出去，李梁焦急的往回跑去给乔白和楚随送信。
“明明是你先...你先亲了我！你是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吗？呜呜呜.......”
楚然没想到楚子濯会在自己面前哭，他一时语塞“我...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你今天还特意去找了楚临。”
怎么会，那天对方也是落荒而逃，他与父亲的约定也只是能让楚子濯先接受自己这个弟弟，剩下的就交给时间。然而现在对方是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那自己不是白折腾一场！
“你！我要走了！”
“兄长！”楚然站在门口拦住他，“我不知你对我有意，我、我太激动了！你这算是接受我了吗？”
看着人紧张兮兮的眼神，楚子濯突然破涕为笑，“你想得倒好，父皇和君父若是知道我们的事情...父皇今日不是本就对你不满。”
楚然没想到自己请楚随演的这出戏这么成功，若是此前他知道对方只当自己是弟弟就算了，但如今...这事反倒起了反效果，该死！
“你我二人的事情，父皇和君父当初不也是排除万难才。”
“那不一样！我、我跟你，我们...这是有悖伦常的。”
楚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们先去找父皇吧，他会告诉你答案的。”
“现、现在吗？”
“走吧，兄长。”楚然伸出手，握住了楚子濯的那只，对方红着脸，赴死一般。
楚然不知道，楚子濯这几日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楚然平日对他的好，但越想越难过伤心，他不该耽误未来的天下之主的，于是他躲着、藏着，不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只有他自己明白当看到楚然被摔出去的时候心脏都揪起来是什么感觉。
当他听见楚子濯说要因为他去金州的时候，他只觉得那种心情无法言表，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准备说为了他的未来什么都可以，结果对方竟然说放弃自己的未来，他马上就冲进去了。
所以被拉着的一路他都是懵的，父皇不是讨厌他了吗？现在坦白不是雪山加霜，自寻死路。
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不管什么，他和楚子濯，算是绑定了。
“真的吗？小然，子濯？我太高兴了！阿随，你快说些什么！”乔白兴奋的站起身，紧握的双手忽然舒展开，好像放下什么心事。
楚子濯呆愣道，“父皇，君父，我是说我和小然在一起了。”
“我听见啦！我还没有老呢！”乔白不满的嘟嘴。
楚随也无所谓的点头，“孤也一样，没老。”
楚子濯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指向楚然，“是我跟太子在一起了啊！”
乔白与楚随相视一眼，楚随冷淡的声音传来，“孤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楚子濯，你的生父不是孤的六皇叔，而是另有其人。”
楚子濯骇然，“您说什么？”
楚随示意人先冷静，“你别想太多，但总之，你的生父应该是府里的一个小厮。”
“您是如何确定的呢？”
楚随本不想把这些话掰开了讲，他缓缓道，“你父亲平日沉迷酒色，若说他年近六十还能让人有孕，孤实在不敢相信。”
楚子濯耳尖都红了，“这，这倒确实。”
二人还欲说什么，乔白柔声道，“放心，我和你们父皇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后盾。今日叫你们来也只是想说一下此事让你们别太担心。”
“那我们先告退了。”
等两个孩子走了之后，乔白才问道，“阿随，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子濯的生父的事情。”
楚随还看着外面两个打闹的身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说得清楚呢？”
“那、那如此说来，子濯到底是谁的孩子？”
楚随摇摇头，“不清楚，这件事恐怕也只有他去世的母亲知晓了。”
乔白满脸担忧，“若有人拿这个说事...”
楚随安慰的摸摸乔白的头，“别担心，孤都查不出的秘闻，想必知情人早已经死了。而且...楚然到时若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的话，你我怎么放心把人交给他呢。”
楚随轻笑道，“要是真的睡不着，就想想怎么跟老二说吧。”
“啊？”
“大哥跟弟弟在一起了这种事，难道乔乔想让他像我们一样马上就接受吗？”
“！！！”
楚临发现，最近，楚子濯又跑到楚然那边了，而且...两人的感情似乎比之前更好了。狩猎时也不再缠着自己，“哎呀，我又两个弟弟，总不能可着你一个人嚯嚯吧。今天就给小然拖后腿吧！你接受吗？”
说完，用乔白质问楚随的语气问楚然话，楚临不可思议的揉揉眼睛。奇怪，太奇怪了，怎么在兄弟身上看出来堪比父皇和君父的影子。
看来自己最近要注意保护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