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圆润的金豆。
在灯光下还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这并不稀奇，因为宋昱方才打翻了不少，到处都是，这会儿都没收拾起来。
他微微眯眼，无声讥笑了一下：“赏你了。”
也对，能够被他给聘用的人，多少都带点性格上的缺陷，贪财就贪财吧，反正不过是一颗小玩意儿罢了。
曲妍身子虚得很，在医生的建议下，宋昱总算松了口，让她一日三餐都吃好好的。
反正还有别的熬着呢。
曲妍晚上睡醒，差不多是凌晨三点多了，四下寂寂无声。
她揉了揉肚子，有点饿，又看看躺在自己身边，睡得很好的宋昱。
揉了揉拳头，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宋昱被打醒，意识尚且不清醒，兜头就是一只拳头砸了过来。
虽然没有多少武力值，但是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曲妍，还是有点用的。
轻松就截下她的拳头，眉眼间带着淡淡倦意：“别闹妍妍。”
曲妍被拦了手，恹恹垂眸：“饿了。”
他动作一顿，想到医生的叮嘱，披了件衣服起身：“等我十分钟。”
不知道是不是宋昱这人天生就警惕性高，这里也几个佣人在，清净得有些寒凉。
她偏头瞅了好几眼，最后躺着又揉了揉肚子。
单脚下床，缓慢拖着腿，坐上轮椅，进了浴室，门都没锁。
因为没用，浴室里有摄像头。
宋昱对此的解释是：我的私人物品，为什么不能安装？
不晓得有什么毛病。
好在他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在她的强烈抗议下，终于把马桶单独隔了出来，这样好歹也不那么变态了。
她掀了马桶盖，正准备起身时，突然捂着嘴，趴在上方呕吐了起来。
吐得很厉害。
宋昱在楼下正在做饭，等他听到动静再上来的时候，曲妍已经按下了冲水键，苍白着脸撑在旁边，看他：“饭好了？”
他打量着她的表情，毫无不妥之处。
看起来是真的受伤太厉害了。
宋昱放下心来，朝她笑了一下：“马上就好，你先上厕所，我三分钟后过来。”
曲妍冷冷点头。
等到第二天宋昱出去之后，她才驱动轮椅，来到楼下的花园里。
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后，去拿起浇花的壶，浇了几朵花，又饶有兴致地剪了几朵回去插花。
宋昱在监控中看得清楚，没有任何问题。
她大概是无聊了，所以这么做，毕竟先前在小镇上的时候，裴清己就让人拍过照片，不过那时她穿着天青色的麻裙，挽着袖口，露出白嫩的藕臂，采药。
她倒是喜欢亲近这些植物。
疑心打消，彻底放心下来。
曲妍却是插完了花后，去午休了一下，被子盖上，她摩挲着掌心中的药。
然后翻身盖被子时，吞了下去。
你方唱罢，我登场，不知道他的戏有没有唱完。
明夷在家昏昏沉沉，整日翻看些照片之类的东西。
门窗也不打开，坐在黑暗中，像是快要腐烂的菌菇。
宋昱打开门的时候，光照射进来。
整个房间的情况，也看得个七七八八。
四下散落着各种照片，都是曲妍的身影。
还有个屏幕，里面是之前曲妍的影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摄的，但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因为画面里的曲妍显得有些稚嫩，素来冷清疏离的模样，在那副稚嫩中，看着有点冷萌冷萌的。
似乎是在开什么家庭会议。
她先坐下的，很快她爸妈也入了镜头。
再然后，几个人讨论了一下，她母亲便伸手朝着镜头外招了招手，脸上带着笑。
那个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的明夷就出现在镜头内，显得十分内敛羞涩，低着头放不开。
指了指曲妍的位置，然后曲父曲母就让了位置，他挨着曲妍坐下，更乖了。
曲妍伸手摸他的脑袋，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笑了两下，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
宋昱看了个大概，便不愿再看下去了。
他向来对这种人性之间的美好跟纯真感到厌烦。
而且——
他一开口就是讥讽的语调：“猫哭耗子假慈悲。”
明夷被光刺得本能地往后瑟缩了一下，等到看清来人是谁后，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呆愣地看向他。
半晌才挤出来一句：“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今日穿了身全黑的休闲西装，衣领扣得严实，显得有些古板，但眼神是阴沉的。
那双眼瞥向明夷，抬脚踢了踢他身侧的东西，什么响动，都能让明夷惊得一下。
“怕什么？”他问道，口中却戳破对方的幻想，“我就是来找你回去跟她叙叙旧。”
“这些东西不错。”他打量着那视频里的东西，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十分恶毒，“害死了他们，又一遍一遍看他们，你在想什么呢？”
明夷脑中浮出那狰狞的血迹，痛苦的求救——
他低垂下眼，声音沙哑：“我什么也没想。”
能想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敢想。
想一分他们的好，他便觉得惶恐不安，想一分妍妍的归处，他便觉得前路灰暗。
他是个十分懦弱的人，他什么都不敢做，却又什么坏事都做尽了。
“我对这个没兴趣。”宋昱对除曲妍以外的人，没什么兴趣，更别说看他们的痛苦了。
他就是突然看到视频兴起了，所以来了两句，但对方着实没意思。
坏得畏畏缩缩，又好得遮遮掩掩。
没大意思。
“走吧，睹物思人，不如亲眼见见。”
明夷猛地抬头：“你肯让我见见她？”
宋昱点头：“当然，你帮我这么多，当然要满足你的心愿。”
有些棋子，放着就是用的，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呢？
明夷立马起身，长时间未进食的胃部有些灼烧，他揉了揉肚子，仍旧带着淡淡的兴奋，看向他：“我现在就——”
忽然想到什么，他又后退一步：“你要我过去，是要说那件事吗？”
他能帮宋昱什么忙？
无非就是坏事，他难得聪明一回，脑子灵光不少，警惕看向宋昱，显得十分聪慧的样子。
宋昱不为所动，拍了一下掌心。
身后走出来四个彪形大汉：“我做事，从来只要自己需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