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姐？怎么不进来？”门在她思索的几秒钟内打开，站在门侧的人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她手上的手机也在此刻恰好发出疯狂的震动声。
她没开，直接关了，朝对方微微颔首：“在确认包厢号对不对。”
手机揣进兜里，她在他的眼神中走了进去。
另一边打不通电话的明夷死死盯着手机，约莫一分钟后，起身抓起黑色的冲锋衣，将自己从头包到脚，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茶色的眸，冷冰冰的。
随后揣了把刀，出了门。
曲妍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宋昱这个人，很喜欢看着她说话，不是那种礼貌性的对视，而是那种掌控全局下，看着一个感兴趣物品的眼神。
不怎么遮挡，显得格外的磨人。
“宋先生？”她微微提高了些许音量，让对方回神。
他的目光这才从她白皙的手指上收回，略带几分歉意：“抱歉，走神了。”
“曲小姐，您跟之前很不一样。”
该聊的也聊差不多了，她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分出心来跟他谈话。
当然，也带着自己的想法。
“人总是会变的，就像是这次，认识了不少人。”她回忆了之前的时候，似是而非的口吻，“换一种环境看旧人，有种新鲜感。”
“噢？”他唇边噙着淡淡的笑，只眼底冰冷异常，“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吗？”
“世界上很多关系，比喜欢两个字，要来得更深刻，也更叫人喜欢。”她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起身。
“宋先生，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一下的。”她指的是他们刚才谈话中，他建议她的一些新的投资方向，以及......居住范围地。
宋昱没留她，只问一句：“要一起吃个饭吗？”
她摇头：“不了，家里人在等我。”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戳到了他的神经，他的表情在她转身的刹那，变得有些阴郁低沉。
曲妍出了门，拨了电话出去。
无人接听。
她皱眉扫向周围，试图分析出明夷那个家伙会出现的方向。
从家里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以对方的本事，应该找到这里了，所以他会在哪里？
宋昱在包厢里一个人坐了一会儿，什么也不做，就只盯着手机上的一张照片看。
照片上的少女约莫十六岁的年纪，生得青涩动人，只是眼睛受了伤，被纱布包裹着，坐在轮椅上，人有些削瘦，但是唇是微微扬起的。
身后是大片的紫藤萝瀑布，干净得像是画。
这是一张抓拍的照片。
是曲妍。
他关掉手机，再起身时，眸光暗沉闪动。
穿过包厢，走另一条路离开直接去车库。
黑暗的拐角处，有寒光闪过，他回头时，只有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猫跳过。
像是打翻了易拉罐之类的。
他瞥了眼就收回目光，上了车。
直到车子开走，曲妍才松开手，明夷一双眼亮晶晶的。
“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她反问一句。
明夷哑然，不知道该不该透露信息，又觉得她好像是已经知道了。
心下打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曲妍制止了他的所有话，哪怕对方有无数的问题，她也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明夷只好被牵着带走。
手上的刀也被她拿走了，整个人完全是束手就擒的状态。
两人离开后，宋昱才关掉了那边的监控，露出兴趣盎然的眼神，指尖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有意思，她还是这么胆大。
那么她到底是想起来了，还是没想起来呢？
真叫人兴奋啊。
回了宅子，曲妍一句话就把明夷给问倒了：“宋昱是不是第四个人？”
啊？！
“你催眠过我吗？”他不记得了啊，而且她没学这些吧？
难道是自学的？也有可能，毕竟她那么聪明，那也太厉害了！
曲妍本来就确定了个七分，现在他这态度一出来，就知道是十分了。
先前在沟通的过程中，她有意拉高自己的需求水平，按正常而言，已经涉及到政务方面了，他应该拒绝的。
但他似乎不在乎她在刺探什么消息，随口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就连投资方向，也透露出政务上未批出的规划，三言两句，就展示了他的不一样。
“没催眠过你，但是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说清楚宋昱的事情了？”她步步紧逼。
很多东西她可以通过各种外部渠道去了解，但那些终究只是他想展示给世人的一面，而非她真正想要探寻的一面。
所以还得靠明夷。
明夷是个没主见的人，也是个极端的人。
他原本已经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的。
可是她已经知道了很多。
他有些犹豫，眼中闪过挣扎。
最后像是认命一般：“我说。”
宋昱这个人出现得很突然。
他是曲家长辈介绍过来的，是因为曲妍生病了，所以邀请去疗养院详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原本这位是不想接手的，但是谈到后半程的时候，休息了一趟，然后——
回来就同意了。
“他的个人事迹，大致上的可以在网上直接查到，我了解的，也就是这时候的。”
“他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从没有展现过什么不好的企图。”明夷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往他那边偏，“直到家里出现重大变故，他主动站出来，我不知道你们聊了什么，但是他成为了曲家信托的负责人。”
明夷不是很懂生意上的事情，他的世界基本上只有曲妍。
他了解的很少很少。
“那天他突然找到我，说是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我永远跟你在一起，问我敢不敢赌，我......”他欲言又止，望向她的目光夹杂了几分歉意，但却实在没多少的悔意。
如果再让他重新来一次，只怕仍旧会这样选择。
因为他——
有一样非常重要的把柄在对方的手上，那是一件足够让她恨透他的事情。
他为此不得不选择这条路，也是为了赌一个出路。
“我没能抵抗住这些诱惑。”他说着低下头，不敢同她对视。
曲妍不知道信了几分，表情仍旧是平静的，像是在听旁人的故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