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妍提交的证据检测结果出来了。
不匹配。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写报告。
字停留在无罪释放上。
跟电话那头的声音诡异重合。
无罪释放？！
她猛地起身，椅子剐蹭过地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上面的指纹，不是他的，是另一个人的，很奇怪。”
“是不是我们误会什么了？”
曲妍拿起外套，快步朝着门口走：“我马上过去。”
李青青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跑下山的，她的尸体是在河边被发现的，那河边离山不算远，所以裴清己有时间杀了人之后再折返抓住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李青青死亡的凶手不是裴清己？证据被掉包了？
这不可能，证据是她一手提交的，整个过程都确保了没有任何人的介入。
难道是后面被动了手脚？
也不对，整个警局就等着证据结果出来，绝对不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哪一环出了问题？
曲妍骑着小电动车到警局的时候，整个局里的气氛异常沉闷。
有同事看了眼她，然后叹了口气。
王洲眼底有红血丝熬出来。
他沉默地将比对结果递过去：“跟李青青案发现场遗留的指纹不符。”
“手稿没有指明杀人凶手的明显特征，只有怀疑跟猜测，这并不能定罪。”
疑罪从无，除非他们找到证据钉死裴清己。
他看向曲妍，眼底第一次出现动摇：“你真的确定囚禁你的人就是裴清己吗？”
“按照他的口供，凶手另有其人，当时还在现场替你挡了一刀的。”
不是他们不信任她，而是证据在眼前。
曲妍攥紧手中的报告，深吸一口气。
冷静，曲妍，你要冷静下来，这里一定有什么问题是你没注意到的。
她是亲手从小影的掌心剜出一块肉的，而裴清己手上也是有的，是她刻的，一模一样的痕迹。
并且她是当场就揭穿对方的。
他们不是她。
裴清己手上的伤口还没好，但是那份证明他是凶手的证据，已经没有了。
“我想再看看他们的死亡报告。”
刘达强、赵庆忠、陈娟、李青青的报告都在这里了。
她一张一张看，逐字逐句琢磨。
拿着纸在里面写写画画，门也是反锁的。
王洲在外头看了两眼，有些不忍。
事件陷入僵局，出现的陌生指纹，到底是四起案件的凶手，还是再次出现的新凶手。
当时证据被抢夺，小郑他们也是证人，这一前提下，如果凶手只有一个人，那么杀人的，就绝不可能是裴清己。
“她什么时候进去的？”秦越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王洲回了一句：“快三个小时了。”
异常耐得住性子。
秦越进了办公室，看着裴清己的笔录，沉默了许久。
他无罪，那就是赢了。
到底要怎么做呢？
曲妍是在下午快五点多的时候从里面出来的，眼中的光芒异常坚定。
她有一个胆大的猜想。
现在需要去验证。
她去找了宋燕。
宋燕还被关着，见到她的时候，有些诧异，但又了然。
像是个老朋友一样，同她打了声招呼：“找我有事儿吗？”
曲妍坐在她面前，旁边是陪同的小于，对方很安静，纯粹就是充当一个背景板。
“有一点事儿。”她从怀里掏出来李青青的死亡图片，推到她面前，“这是你的诉求吗？”
宋燕盯着上面李青青凄惨的模样看了两眼，眉头慢慢皱起：“我没让人打死她。”
李青青的死亡原因是因为暴力殴打导致的内脏出血死亡。
这不是裴清己的风格。
她又顿了顿，回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那个人不像是会虐待别人的人。”
那人看起来甚至就像是个沉默的雕塑。
花了半个小时，她又去拜访了周小丽。
周小丽见到她倒是很开心，一双眼弯弯的：“好久不见啊，你抓到他了吗？”
“我找到他了，但是没有证据。”她倒是直言不讳。
周小丽若有所思：“怎么会没证据呢？”
“你不像是找到人之后，不留证据的人。”
“是的，我的证据被人抢走了。”曲妍平静道。
“你来我找我，我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吗？”
“是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又是半个小时。
曲妍出来后，没再去其他地方，而是冷静地带着报告，找到了秦越。
她道：“秦越，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怎么？”秦越理了理报告，起身。
“给你。”她带着人到练习室，里面空荡荡的，她递了他一条毛巾。
他不明所以。
“我想试试，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道，可以打死人。”她的目光直接而平静，没有丝毫的闪躲。
他拧眉，不赞同地呵斥：“你拿自己做实验？简直是胡闹！”
“我的力气一拳下去，你就要躺下了。”
她淡淡道：“我没说是打我。”
那语气好像是抓住了他的露馅了一样。
他偏开头去，扫向四周：“你又没放东西，我肯定会误会的。”
解释有些苍白，但她看起来不想深究。
曲妍让他拳头缠上毛巾，然后打在沙袋上。
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
回想起李青青死的那天——
雨水。
她打了盆水来，浸湿毛巾，再度给秦越缠上。
“用这个再来一次。”
秦越眼眸微深：“好。”
事实证明，用湿毛巾缠起手打人，会更省力、更疼，而且看不到伤口，冲击力更大。
曲妍看着上面的痕迹，拍了照，随后道了声谢，扭头就走。
“你把我带过来，打了一通拳后，就没了？”他有些不悦，看她什么也不跟他说，总觉得被排斥在她的世界外面。
明明他现在这个身份，是跟她最匹配的一个。
按理来说，他更能轻而易举获得她的好感才是。
曲妍仰头看他，直言不讳：“你想我嫁给裴清己吗？”
“当然不想！”
“那就不要管我在做什么，我会给出答案的。”
她会给出所有的答案，但不是现在。
秦越回过头去看了两眼沙袋，觉得不保险。
因为她测试的方法，是他玩腻了人以后，会动手的方式。
她是不是怀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