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现在就应该从对方的人际关系下手，这些不可能是同一个杀人凶手！不可能！”
“那个什么曲妍，她要是真有那么厉害，还能被抓起来？！”
“现在重要的是破案，要的是找到凶手！”
“作案动机跟时间工具都有了，怎么不能抓？！”
王洲从会议室出来，气懵了，看向正仰头灌下一口水的秦越，一屁股坐过去：“给我来一口。”
对方将手上的水递过来。
王洲顺势接过来。
喝了一口冰水后，火气总算是降下来了。
“市里来的那几个，跟踏马傻叉一样，差点给我气死。”
秦越看着窗外明净的天空，背景音都是对方的争吵声：“连环杀人案影响太大了，上头那些人怕惹事儿。”
谁不是熬到那个位置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说句不好听的，都要退休的年纪了，就算是死了上百个人，都得给你解释成天灾。
“这事儿不能这么办。”王洲捏紧手里的水，眉头皱得紧紧的，“曲妍是我们拉进来的，现在她生死未卜，咱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说完抹了一把嘴，怒气冲冲地又冲进去，跟那些人打嘴仗。
今天非得吵赢了！
秦越看了眼里面的人，忽然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说了一句什么，没人听到。
经过王洲跟局长的据理力争，还有秦越在关键时候的表态，才终于压过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
王洲吵得一头大汗，拍着秦越的肩膀：“还得是你，得亏你是从俞城来的，不然真得叫那些家伙骑头上了。”
秦越满身正气，如一棵小白杨一般：“让正义得以重见天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小子，真没看错你！”王洲勾着他的肩膀，“走，按照曲妍说的，既然是连环杀人案，那李青青跟赵庆忠肯定也是有人知晓内情的，去挖出来。”
他是相信曲妍的，因为之前的刘寡妇跟周小丽，就是她给找出来的，虽然上头那些废物还想把她们两个人打成凶手，但他已经把人给骂个狗血淋头了。
哼！别想让真凶逃跑！
对于普通的人际关系网，他们还是能够做到高效快速的。
再加上之前曲妍说过的，关于受害群体的特征描述，所以他们直接主要找两个人的“罪”。
这样下来，找人就很快了。
关于李青青顶替别人上大学的事情，一下就被挖了出来。
叫宋燕。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门口坐着绣花，身边有个两岁大的孩子在玩。
警察的到来，显然让她有一瞬间的慌神。
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让家里人将孩子抱回去，然后给两人都倒了一杯水。
“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宋燕身上带着被时间和苦难磨砺的那种沧桑感，但目光却又格外的精神。
甚至还有种隐隐的兴奋感。
“你认识李青青吗？”
“认识，她是我高中同学，后来上大学就没再见过了。”她如实说了出来。
“李青青上大学的名额，是顶替你的，你知道吗？”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我知道。”
她坦然且平静，仿佛对这样天大的事情没有任何波动。
“之前家里通知过我。”
对于她这么坦诚，王洲还有些诧异。
根据他们调查，李青青家里有钱，人算不上坏，就是脾气差了点儿，娇生惯养的。
当时一起上学的时候，朋友多，每天就是玩，也不知道认真学习。
所以在高考结束后，她居然考上了一个不错的一本，这件事儿确实叫人诧异的。
调查后才发现，原来是因为当年科技还很落后，很多都需要人工手动填写，而且宋燕的哥哥，正好要结婚了，女方家里要个房子，家里老人一合计，找到李青青的家里人，直接把宋燕考来的名额给卖了。
原本家里人是打算让李青青直接去国外读书镀金的，结果这名额来了，干脆也就没去了，索性直接就让她去上了。
李青青一开始是拒绝的，结果老人家一顿卖惨可怜之类的，表示后面还会让宋燕重新考，她就觉得也行。
所以就上了。
整件事里，只有宋燕，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她一直期盼着能够通过高考的方式离开这个泥沼，结果世界告诉她，根本就不可能。
她被顶替名额后，没过两年，就因为哥哥家生了孩子，需要钱买车之类的，火速跟家里人介绍的人结婚，因为彩礼要的高，所以婆家对她一直有不满，直到她生了个男孩，状况才稍微好起来一点。
王洲起初是没想到宋燕身上的，因为整件事中，最应该怪罪的，恐怕是家里人才对。
但是秦越却提醒了他一点：“处于压迫中的人，是不会怪给予压迫的人，反而会怪只压迫过一次的人。”
这道理很简单，就像是你有一个很严格的公司，打卡时间必须在八点，你有一天晚了一分钟，结果人事说扣钱，不通融你，你心生怨恨，是一样的道理。
大差不差能猜到真相。
但是卡在了宋燕的身上。
“你不恨李青青吗？”王洲问她，观察她的表情。
她摇头：“有什么好恨的，我现在有小孩，有个和谐的家庭，挺好的。”
“我已经很幸福了。”她说话没有任何的漏洞，“当初是交易，那就两清了，我作为家里的孩子，总不能对我爸妈不孝吧？”
话是平淡的，语调也是平静的，却透着股压抑的气息。
问不出破绽，但是她平静的态度，却又是异样的。
王洲正在思索该从哪里下手。
秦越却在这个时候，忽然道：“这个也是你的孩子吗？”
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女孩跟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就摆在桌面上。
宋燕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很快掩盖下来。
“不是，这是我小姑子。”
秦越意味深长：“相差快二十多岁了啊。”
“差了十七岁。”她生硬地换了话题，“警官，还有其他的事儿吗？没有的话，我还要去做饭。”
她已经下了逐客令。
王洲也看出来异常了，给秦越使了个眼色，两人就离开了。
“怎么回事儿？”
“她老公的女儿，不是她的。”
有些十几岁生了孩子的，会把孩子记到自己父母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