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一般情况下,人是没法钻进这么窄小的排水口的。
并且躺得这么......紧密。
她只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为不是法医,也不懂这些,所以只能凑着一起看。
做检查的姐姐看了她两眼,然后开口:“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塞下去的,然后挣扎着,卡死在里面。”
“估计对方当时应该一直守在这里。”
这话不难理解,简单转换一下:凶手比较变态,把人塞进排水口后,看着人挣扎求生。
运用她的小脑袋瓜想一想,一个毫无同理心且异常冷漠变态的凶手形象,就跃然在纸上。
首先,凶手的年龄在二十二岁到三十五岁之间。
其次,他应当很了解这里,这种隐秘的排水口,基本上没多少人会注意。
第三,凶手将自己的定位,应当不是杀人犯,是惩戒者。
当然,第三点待定,因为这一点还需要核实这位死者的身份信息后才能下定论。
不过凶手肯定是个极端的变态。
她根据现场的情况代入了一下,什么情况之下,能让一个被打断骨头塞进排水口的人停止呼救,还在挣扎中最后死亡?
道理很简单:当对方以为有希望的时候。
就像是老人说的,只要有盼头,什么苦日子都能熬。
而对于死者而言:求生的希望,就是她唯一的盼头。
给她希望,却又让她在挣扎中死去。
这跟把人活埋在棺材里有什么区别?
她眉拧得更深了。
这人一定要尽快绳之以法,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警察很快就将人拉走了,曲妍正准备上车跟着他们一起走,就被秦越拦了下来。
她微微皱眉,清冷的眉眼中带着几分狐疑:“怎么?”
他朝着她家那边抬了抬下巴:“你再不回家,曲奶奶该报警抓我了。”
那边已经生了炊烟,她拍了一下脑袋,想起来了。
不好意思,沉浸在案子里了,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那你......”她看着那被盖上白布的尸体,有些犹豫。
想掌握案件的一手情报,这样子才能得到更完整的凶手画像。
画像?
她略微眯眼,脑子里对这闪过的词语只觉得异样熟悉。
“有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会跟你联系的,你放心。”秦越给了她一个保证。
曲妍放下心来,走的时候叮嘱了一句:“记得照顾好刘婶她们,我明天去看她们。”
她走得毫不留恋,只留下秦越站在那儿,遥遥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那窈窕的身影在烟雨朦胧的雾感中,显得有些清冷孤寂。
她还真是,跟从前一模一样,哪怕不记得了,仍旧对此有异样浓厚的兴趣。
“秦越?走啦,回去了。”同事又在喊他,他只能跟着上车。
曲妍这边刚进了家门,就听到一声不高兴的哼声。
“我这老太婆老了,碍眼了。”手上却给她倒上她喜欢喝的锅巴烧的粥汤。
在外人面前冷冷清清的人,上前接过她手上东西,又放在桌子上。
转头就给人按上背:“奶奶,今晚用药泡个脚,一会儿我给您剪剪指甲。”
“医生说的药,您今天吃了吗?”
曲奶奶动作一顿,有些心虚:“你这整天不着家的,我肯定是吃了。”
当然,没能逃过曲妍的眼睛。
她的眼睛就是尺!
看了眼原来的药物分量,再看看曲奶奶的面色。
最后轻嗅几下,眉头蹙起:“奶奶,你下次不想喝药,不要总是把药倒在这一株花上。”
“它都蔫了。”
曲奶奶心虚一笑,招呼她坐下来吃饭,也不计较她那么晚回家了。
奶奶跟你和好的方式,就是把好吃的给你推过去。
吃了她的东西,可就不能说她了。
曲妍无奈叹气,坐了回去。
等到晚上奶奶睡着后,才爬起身来,把之前医生配的草药里,加上几克甘草,然后翻出来一罐之前怕奶奶吃多坏牙的蜂蜜,倒了一点出来。
奶奶怕苦,又不爱吃药,还喜欢吃大油重口的东西,得调养一下。
处理好后,她又打开手电筒,在院子里趁着还早,把院子里的陷阱都加固了一下。
撑着锄头站在那边,她将目光落在黑暗的深山上。
想到那个凶手了。
她同凶手目前已经见了两次面了,那人是有针对性地进行犯案的。
一旦被选中的人,将会成为他审判的对象。
她干脆关掉手电筒,在门口坐下。
漆黑的夜色里,风是凉的,混着潮湿的水汽。
如果她是凶手的话——
正在犯案过程中,看着另一个人挣扎求生,愉悦的快感应当让她心情很好。
她此刻是高高在上的,审判那人的罪名,给予对方不可能的希望。
她是知道,不管排水口的人是否挣扎着爬出来,她都不会让对方活下去的。
但是对方不知道,仍旧以为有生机,在拼命地求生。
在这个时候,一个路人闯入了,并且惊扰了她。
她将酱油递过去的时候,是什么想法呢?
好心情下放走的一个路人?
不,她会觉得那是一个小漏洞,是她主动留下的一个漏洞。
就像是杀人手法一样,给出一个“希望”,让人不停地去追逐。
没有动手,只有一个目的:她对自己的手法非常自信。
甚至近乎于傲慢的不屑。
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告诉警察:破绽我都给出来了,这还找不到?
兜里手机发出震动,将她的思绪从凶手视角给拖了回来。
睁眼的刹那,眸中还有独属凶手的那种死寂中的诡异愉悦。
但很快随着理智回笼,消失殆尽。
她摸出手机,是秦越给她发的消息。
她拍拍屁股,走回去,门也锁起来。
死者名叫陈娟,二十五岁,年纪在这个小镇上算是非常年轻的了,这一次回家只是为了当伴娘。
她的初中同学结婚了,她特意回来的。
不过有不一样的地方。
秦越特意标注了出来:陈娟初中的时候跟新娘是好友,但是高中的时候,新娘瘸了一条腿,被发现小小年纪就跟人乱搞,然后被退学了。
陈娟后来就考上高中离开了。
但是有意思的是:关系中显示,跟新娘乱搞的那位,是陈娟的爱慕者,是一个小混混,陈娟表示大方祝福,但新娘甩过她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