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说不准任何人进来,就是不准,哪怕晚间王爷也听闻了她砸了许多物件,担忧的过来探望,也被拒之门外了。
见王爷都被拦着门外,其他人便知道这位这次是认真在耍脾气的了。
后院其他人倒是无妨,不过冯若昭与年世兰同住正院,这么一来,进出倒是不便了。
颂芝来禀报这件事的时候,年世兰正拿着清凉解暑的龙脑香细细的涂抹在一柄绢地绘狮子狗象牙柄团上。
龙脑香状如云母,色如冰雪,有清凉的香味,将其涂抹在扇子上,挥扇时清凉的香气扑鼻,是夏日解暑的利器。而扇上绘着活泼可爱的狮子狗,在这沉闷的天气里添了几分活力。象牙的扇柄也透出一丝凉意。
听完颂芝的话,年世兰不紧不慢的涂抹完最后一点龙脑香,轻轻的挥了一下扇子,细细的嗅着空气中散开的香味。
等待的日子无聊极了,总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吧?
年世兰不回话,颂芝也不敢追问,自打侧福晋失了孩子以后,性子大变,连往常最爱的王爷都拒之门外。她心里担忧不已,却不敢发话,只能伺候得更加仔细了。
实际上,年世兰没有回话,是心里在思考。冯若昭——自己都忘了这个人了。在这个一言难尽的后宫之中,这位算是唯一的良心了。
只是再有良心,又与自己何干呢?自己不需要朋友。打定主意以后,她便不再犹豫:“你去捡一些她用得着的物件送过去,就说这次是我连累了她了,让她这些日子就当是休息吧!”
冯若昭收到回话后无奈极了,不过她奈何不了侧福晋,只能拉着表情忿忿不平的含珠转身回了屋子。
没几日,年母带着两个嫂子来探望年世兰了,林晴作为年府专门找的医女,也混在探望的队伍里。
一进门,年母就抱着年世兰开始哭,两个嫂子也是心疼不已,开始垂泪。——年希尧和年羹尧都打年世兰许多,两个嫂子都把这个活泼骄傲的小姑子当半个女儿在养。
如今从前那个身材微丰,明媚张扬的女孩变得消瘦不已,脸上也不再从前的笑容,而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冷意。
年世兰看着哭泣的娘家人有些无奈,拉着年母的手往屋内走,示意颂芝看住门口。
“母亲,嫂嫂,外面热,我们先进屋吧!”
年母赶紧擦了擦眼泪,不住的点头,“是,是你身子弱,一冷一热可别着凉了,我们快进去吧!”
说罢,反客为主的拉着年世兰的手往屋内走去,两个嫂子自然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婆母进门。
一进屋,几人就坐在塌上铺着的象牙席上,哪怕年家豪奢惯了,对这等贵重之物也有些感叹。一想到雍亲王面上对世兰如此之看重,私底下却如此冷心冷清,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就叹了口气。
对年家人叹气的原因心知肚明,年世兰也不再点破,就最近的事情闲谈片刻候,见时间不早了,还是年母先开口:“你说的事情,你父亲和哥哥们心里都有数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女儿,还要继续与那等无情无义的人虚与委蛇。在这王府深宫之内,我们帮不了你什么。”
说着,她招手示意林晴上前,“这是家中特意为你寻的医女,以后便做宫女跟着你了。有她在,若是有人想害你,你也能防着片刻。”
年世兰撒娇般的倚在年母怀里,感受着这些天来唯一感到的心安,不以为意的开口。“以前是我女儿没有防备,以后女儿还能继续受他蒙骗吗?”
“家中的事情,哥哥们比我聪明,该怎么做,拿哪个度他们都自己清楚,我就不多问了。只要母亲和嫂嫂们回去转告他们一句话,我们年家必有一个皇子便可!”
孩子——原主心中的痛,所以自己必然要生一个孩子的。只是,孩子的爹还需要再认真的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