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穿着一身玫红色丝质里衣,未施粉黛,披散着一头鸦黑浓密的长发,不顾颂芝的阻拦坐在黄花梨镂空梳妆台就前,视线对着难得清晰的镜子,细细的描绘着这张芙蓉美人面。
“莫说汉军旗,就是满蒙八旗都加在一块,都不及娘娘的凤仪万千。”
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说不出的妩媚和凌厉,体态纤秾合度,肌肤细腻,面似桃花带露,指若春葱凝唇。
即便是此时大病未愈,脸上透出一股了无生机的苍白,也无损她丝毫的美丽,倒是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
不愧是凤仪万千的华妃娘娘,就是这么一朵娇艳的花儿载到了一个老男人身上。
美人刀,刀刀割人性命。既然都这么美丽了,那不妨再好看一点。
想着想着,她突然露出一丝笑意,纤纤玉手勾起一丝散落在耳边的鬓发,烟波一扫,好似一把勾人的钩子,霎时妖媚的勾魂摄魄。
美丽的容貌是把刀,就看这把刀的刀柄握在谁的手里了?
见颂芝似乎被吓到了,她转头温声细语的开口,完全不顾她这变脸如变色的模样有多吓人,“颂芝,本侧福晋饿了,去给我端点吃的来吧。”
颂芝担忧的看了眼自醒来以后性格大变的侧福晋,想到侧福晋说一不二的性子,还是低头答了个是。
见唯一在乎的颂芝出了门,她环视了一眼屋内一个面孔都记不住的宫人,按捺不住心中嘶吼咆哮着野兽想要冲出来撕咬敌人的欲望,她转头看向最近的梳妆台,压制不住,也不想压制了。
伸手一挥,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都劈里啪啦的砸到地上,一时间白色的壮粉,红色的胭脂,各式各样的眼神在地上混成凄艳而刺眼的颜色。
昂贵完整的镜面碎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躺在一堆散开的胭脂水粉里,倒印出冰冷而诡异的光。
周围侍立的宫女全都被她疯狂的模样吓了一跳,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听着瓷器碎裂清脆而悦耳的声音,她唇角微勾,冰冷的眼底似乎都闪过一丝红色的光。
不管不顾的将屋子里都打砸一通后,内心的郁气似乎都抒发了一些。年世兰转头看向跪了一地不敢说话的宫人,颇感无趣的挑了挑眉,“来人,收拾一下。”
啧,没意思。看来得想办法把林晴给弄出来了。
说完便回到内室窝到床上去了,内心不再充满了各种激烈极端的时候情绪了,理智也重新占领高地。
当务之急是先把一切情况告诉年羹尧,原主最在意的,其实是年家。而造成年家结局的一切,有帝王的忌惮,也有年羹尧的好大喜功。
不过年家人除了原主都是聪明人,只要告诉他们自己经历的一切,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而且林晴也可以通过年家的手来到自己的身边。
想到这里,她揉了揉太阳穴。原主的思绪实在是太杂乱,情绪也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自己也很难理清,算了,理不清就不理吧,原本原主就很嚣张,再嚣张点也无所谓吧?想着想着,她唇角扯相互一个诡异的笑容。
颂芝端了食物进来正好看到这个笑容,吓得手一抖,手里的东西差点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