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靳宴川把自己封闭在屋里后,她的心思就没有了昨日的庆幸,心底反而希望他能出个房间。
最终她还是盛了一碗汤,又夹出来许多菜放在一旁,希望他看到后可以吃。
回到房间里,她没有像昨天一样早早休息,而是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安若思绪杂乱,脑子里甚至出现靳宴川饿死在屋里的场景。
就在她迷迷糊糊想要睡着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丝声音,是从外面发出来的,在寂静的夜里很明显。
安若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仔细听,好像是,呕吐的声音。
她不敢确定是不是,想要继续听,这次声音更加清晰了,是他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是下楼时发出的脚步声,安若悬着的心放下来,估计是饿的受不了下去吃东西了。
可是很快,楼梯又传出了声音,这次还伴有淡淡的喘息声。
等到房间的门再次被关上,安若愣在了原地。
吃东西不可能这么快吧,三分钟不到就吃完了?
她决定下楼去看看,于是踮着脚尖,下了楼梯。
厨房里,她放置的饭菜一点没动,扫视了一圈,她发现冰箱旁边放了一瓶被打开的矿泉水。
水被喝了还剩个底,安若摸了下瓶身,冰凉无比。
安若站在黑暗里,心情荡荡悠悠,说不出来的怅然若失。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两个人看似过着相互不打扰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泛着酸呢?
安若透过黑暗看向二楼的方向,她确定刚才听到了呕吐的声音。
她想要去看看,哪怕被他骂出来,她也要确保他是安全的。
这个坚定的想法让她更加苦涩。
靳宴川还是靳宴川,哪怕是这样的处境,依旧有让她妥协的本领。
安若站在他门口,鼓足了勇气敲了敲门。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安若学着安灏阳的样子拧动门把手。
门被打开了,她探了身子进去。
屋里很大,里面被立柜挡住,看不到靳宴川的身影。
安若往里走了两步,觉得不礼貌,又叫了两声。
“靳宴川?靳宴川你在里面吗?”
屋里的男人扭过了头,像是得了幻听,不确定的想重新听一听。
可是安若没有再出声,她选择往前迈一步。
走过立柜,浓郁的烟酒味扑鼻而来,安若差点没有忍住。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很讨厌没有自制力的男人吗?
难道说,这两天,他一直靠着这些东西续命?
黑暗里,安若看到满地的酒瓶子,可是依旧看不到靳宴川的身影,床上的被子也平铺的整整齐齐。
安若皱起了眉头,担忧神色更加严重,她一直走到床前。
“你进来干什么?”
安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看清楚,床底下还靠着一个人。
“我,我就是进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嗯,出去吧。”
靳宴川嗓音非常沙哑,低低的钻进了安若的心里,她咬了咬唇,开口道。
“你喝多了?”
他没有回答,自顾自的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安若趁着火光看清楚他充血的眸子,还有满嘴的胡茬。
烟头的光在夜里忽明忽暗,靳宴川就一直等着她自主离开。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靳宴川,哪怕四年前他投资失败,也从未见过他这样。
这一刻的安若,放佛被人捏住了心脏,倾刻间,缩成一团。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厨房里留了些,都是干净的,提前夹出来的。”
她说的语无伦次,感受到他的目光投向自己,立在原地,不敢看他。
靳宴川扔下烟头,拿脚碾灭,然后用胳膊撑着床沿想要站起来。
可惜长时间的酗酒不吃饭,身上的力气少了许多,眼看就要倒下去了,安若立马用身子支撑住了他。
窗外的路灯通过窗帘的缝隙照着二人,屋里还是黑暗,可是安若就是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他的轮廓很明显,因为长胡茬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成熟又硬朗,他的呼吸带着烟酒气,沉重,急促。
安若搂着他的腰,尽量让自己站直,他的胳膊也搭在她的腰间。
软软的,糯糯的,还有若有若无的馨香,无一处不让他产生生理反应。
靳宴川放不开她,索性靠在她的身上。
安若急道:“靳宴川,你喝醉了,还能站起来吗?”
他没有站起来,反而靠的更紧了,安若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弯腰。
“为什么要生下阳阳?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存在?”
安若并未思考,脱口而出:“阳阳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自己照顾他就可以了。”
靳宴川沉沉的笑了声,并不惊讶她的回答,因为在他的意料之中。
安若问道:“靳宴川,你可不可以不和我抢阳阳?”
她怀里的身体明显僵住了,站直身子与她对视,眼中涌起暗潮。
“他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是你的自私让他没有完整的家庭,是你的自私让他三岁之前没体会过父亲的关爱,往后,我都会补偿给他的。”
安若有些急,完全忘记了过来的初衷:“你打算怎么补偿?”
“让他陪在我身边,将来送他出国深造,回来继承我的家业。”
“他还是个孩子,不是你规划的棋子,你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也会教育的很好。”
靳宴川怒极反笑,看了看四周,质问道:“这么晚了,你过来和我探究这个?”
安若低下了脑袋,愤愤道:“不是,过来问你吃不吃饭?”
“吃!”
“那你去楼下吃吧!”
“下不去,腿软。”
“刚才你还下去了呢?”
“那不吃了。”
靳宴川说完后又蹲下了身子,打开身边的一瓶酒,开始往肚子里灌。
安若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烦,转身就离开了屋子。
靳宴川听着她“砰”的关门声,手心逐渐加重了力气。
他低声冷笑,想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他还能从心里的牢笼里逃出来吗?
明明想要重新开始,连恨也不打算有的。
可是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赐予他一个孩子,于是他更加不甘心了,面对安若的逃离,更加恨了。
为什么她可以一直做主?做结婚的主,做离婚的主,做生孩子的主,做不告诉他的主。
明明这一切都和他有关系,可是他就是一点参与感都没有,任凭她的摆布。
靳宴川靠在床头,满地的伤心忧愁。
门又被打开了,他紧皱的眉心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