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将军府的令牌和几枚粘连着血肉的指甲，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在鲜血的浸染下更显刺目渗人。
萧启指节微微收紧，啪的一声合上盖子，沉声道，“你抓了冷凝月？
“六弟有所不知，这寒月宫表面上是个江湖门派，实际上可是太子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专门为其培养一大批的有用之才。”
萧予顿了一下，神情甚是遗憾道，“可惜啊，这冷凝月的嘴是真硬，我的人都打累了，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你明知冷凝月是太子的人，还敢对她动用私刑，就不怕太子知道？”
“咱们这位太子殿下有多薄情寡义，六弟你第一天知晓？一个没什么价值的棋子，你以为他会在乎，他现在应该在头痛着怎么和冷凝月撇清关系。”
“那二皇兄又如何断定我会在乎冷凝月的生死？”
“六弟定然是不会在乎，可是有人会在乎。据本王所知，苏夫人和苏小姐都与这冷凝月渊源颇深，我想她们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萧启眼睛微微眯起，“你想怎样？”
萧予仍旧不紧不慢，“很简单，你只要把菊园挖开就行。”
“看来二皇兄志在必得，”萧启嗤笑一声，“不过，贾氏谋逆一案早已板上钉钉，年代久远且牵涉良多，翻案绝无可能，我不知道菊园里面埋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但如果二皇兄要借此一举扳倒太子，我看很难。”
萧予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难不难，试试不就知道了，本王等着六弟的好消息。”
萧启看着萧予扬长而去的背影，眸色沉了沉。
以冷凝月的武功，她是怎么落到萧予手里的？
难道寒月宫被灭门了？
“都出来！”
萧启话音刚落，数字暗卫们从四面八方骤然出现，齐刷刷跪在他跟前。
“参见殿下！”
“阿三阿四你们二人去寒月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其余人去查查冷凝月被藏在哪里？”
“是！”
魏明看了萧启手里的锦盒一眼，踌躇片刻，“殿下，是否要告知苏将军？”
萧启拿出那枚将军府腰牌，仔细擦拭干净上面的血迹，“暂时不用，等他们回来再说。”
地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嘶！”
冷凝月发出一声疼痛的吸气声后幽幽转醒，喘息着睁开眼睛，浑身的剧痛令她整个人昏昏沉沉。
许久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从刑架上解下来，扔在一堆发霉发臭的枯草上。
阳光从墙上那扇巴掌大小的窗户钻了进来，冷冷地洒在她身旁的枯草上，隐隐地照亮整个房间。
天亮了吗？
这一夜对她来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十指上传来的剧痛让冷凝月微微颤抖，她费力抬起双手借助那一缕微弱的阳光看去。
之前她爱惜的不得了的纤纤玉手肿成泡椒凤爪，指骨断裂，指尖一片血肉模糊，真他妈疼。
“萧予，你个王八羔子，等老娘出去，看我不弄死你！”
冷凝月张了张已经开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
“出去？呵……”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真的还出得去吗？
两日前，冷凝月收到一封密信，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告，并要求她单独赴约。
没想到却中了圈套，她自认武功不弱，可惜那个黑衣人比她强太多，刚交手便被他使出的内力震晕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捆在刑架上拷打。
鞭子，夹棍，烙铁，萧予的人换着花样往她身上招呼，几疼次晕过去，又被冷水泼醒，最后还生生拔下她十个指甲。
可笑的是，萧予不停逼问她交出的名册，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也幸亏不知道，让萧予误会是她嘴硬，不然，这会儿她估计已经喘不了气了。
这个时代还真是人命如草芥，想她堂堂寒月宫宫主，也只不过是上位者权利争夺下的一颗小小棋子。
那黑衣人的武功招式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好讨厌冷凝月那残缺不全的记忆，害死人呐！
“没想到太子竟养了一条忠犬，都这样了，还不肯招，不错，本王就喜欢这样的硬骨头，不过，本王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耗着。”
冷凝月想起萧予临走时说的话，瞟了一眼那满满一墙的刑具，忍不住一阵战栗。
再不逃出去，估计下次还会被胖揍一顿。
冷凝月用手肘撑着坐起来靠在墙上，不小心碰到后背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冷凝月强忍着眼角的湿意，环顾一下四周。
四面都是冰冷结实的石墙，没有门独留一个巴掌大透气的小窗口，看起来像是一间机关密室。
她屏气凝神听一会儿，周围没有任何人走动的声音。
“呵……萧予王八犊子也是够谨慎的。”
她想运功冲开身上被封的那几大穴道，试了好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冷凝月欲哭无泪，难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
寒冬深夜，万物沉睡，唯有北风在树梢瓦舍间呜咽而过，皇宫里亦是一片寂静，只有长安殿内那盏灯火一直亮着。
萧启歪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沉沉，双手不住开合着手里的那把折扇，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明在他身旁站得笔直，眼睛却时不时地朝门口瞄向屋外。
突然，屋内烛火摇晃几下，地上多出来几条黑色的影子。
“怎么样？”
跪在地上的四个暗卫低头请罪，“主子恕罪，属下找遍二皇子在京城所有私产别院，并未发现冷凝月踪迹。”
魏明皱眉道，“难道是在亓王府？”
萧启转动一下扇子，“嗯，有可能。”
“殿下，亓王府守卫森严，凭他们几人之力恐怕很难将冷凝月救出来。”
萧启点头，“确实，我们该找帮手了，你们三个去探清楚暗牢位置，切记不可暴露行踪，阿六，你拿着我令牌去清风崖找寒黎先生。”
“是！”
魏明想了一下，疑惑道，“寒黎先生与冷凝月之间似乎有过节，他会出手相助吗？”
萧启微微一笑，“他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