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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书里人家(1 / 1)


十九这天,上午李琚和巫明丽请了安,回来李琚只吃了顿早饭,然后就去议政厅待诏。

头天晚上巫明丽提醒他,如果想给丁续求个行伍里的官身,一定要选择呈报他义愤杀人事件的时机,那是丁续最有用的一集。

李琚还真没想过时机的问题,他出门,丁续保护得好,又听话,该给丁续一些奖励,他也早有打算给丁续请下官职,不过他确实没想过怎么请。

有媳妇这么一说,李琚就知道怎么办了,他给老婆亲一口,拿起自己的那份呈报副本出门。

临走看见门前的大芙蓉树上飘飘摇摇的红线,李琚叫王喜哥去借个梯子悄悄藏好,昨天他想偷看红线系的纸条,但芙蓉树的树梢非常单薄根本挂不住人,只得作罢,那么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偷看到老婆的心愿!

巫明丽在他走后又懒散了一阵,赖不下去了才爬起来看帖子和教女孩儿们读书识字。

要说嫁到这里一年有什么长进,可能就是教人读书教出来的气度涵养到家了。成就感也好的,好几个半文盲都扫盲成功了,这会儿能帮她回帖子的不止清芳,福喜羽萝她们也能顶上了。

现在每天收到的帖子,先交给清芳分个内外上下,列成摘要清单给巫明丽送去。一般的问安帖子直接敲章;因某后院私交的事,比如某家添丁,某家喜事,某人病了等来往的,口头说给巫明丽,巫明丽口头决定,羽萝福喜她们回帖,回好了拿来给巫明丽看过,看完了敲名签;和王府公务有关的,由福喜或羽萝分类整理,直接送进来给巫明丽决断。

最近还多了门客那边的事,那边全是决断帖,不是信王府的陈设修建,就是信王的交际往来,所办差事相关的各项细碎事务,小到一笔一支的开销,大到与哪家哪户哪个官府商量,都算在里头。

如今随着李琚领差、王府收工,事儿一天比一天多,巫明丽每天要看的帖子总得有三五十本,这还没算上直接敲章的和口头报来的。

今天的事相对就多一些,多事之秋,放在哪都说得通。

听着听着,羽萝那边打开了一张帖子快速念起摘要:“是薛将军家老太太的帖子,说着两件事,一件是二房的公子、内务司主簿薛芹得了皇后娘娘口谕赐婚,特来谢谢娘娘提拔之恩。另一件是他们三房送到蜀王府的姑娘,现提拔当了选侍,原不该说出来,倒像显摆一样,只是到底是薛芹的姐姐,又是蜀王府的后院,故而特特也来道一声。”

巫明丽听了,看看清芳:“蜀王府是不是也有帖子来着?”

“正是呢,蜀王府有好几个侧室怀着身孕,又有三四个要提名分的,蜀王妃殿下的帖子邀请咱们去热闹闹,时间就是下个月重阳。”

巫明丽一句“不去”到了嘴边又咽下了,这次不去,下次说不定要到出宫建府的日子才能出去,就当出去逛逛透气都是好的。

“回个帖说我去,礼物也准备一下。薛老夫人的帖子回一篇感情真挚的恭喜的废话也够了。”

巫明丽琢磨了一下薛家的只言片语里露出来的信息,结合上辈子巫序的婚事,不难猜出薛芹是为了家里付出了自己的婚事。

薛芹选择了家人,这是他自愿选的,巫明丽一个外人,不过是看他和小鸾谈了一场未出生就夭折的恋爱,并无甚可说,但愿他和孙玉河婚后也处得来。婚姻大事从来轮不到女子做主,既然如此,若丈夫将自己的委屈撒在妻子身上,那妻子又何其无辜。

想到这儿,巫明丽让清芳从自己的陪嫁箱子里找一块田黄,交给柳匀或者马讷出去找个大师刻一句诗词做藏章,准备送给薛芹,作为一个朋友给他的订婚礼物。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出自晏殊)

另外巫明丽还找自家铺子买糕饼给罗家母子和于家女眷送去,特特定了一盒带字儿的重阳糕,也凑了两句诗:“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出自陶渊明)。

这一盒是单给小鸾的。

不过巫明丽有个感觉,小鸾不会困于这段感情,她所知的小鸾,两辈子都显得非常有主意。

正如巫明丽所猜测的,小鸾并没有为夭折的恋情沉沦。

薛芹把她送的荷包送了回来,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信,小鸾看完了,把信和荷包烧了,干瞪眼一宿没睡着,第二天就一头扎进了书房。

小鸾忽然悟到了,巫夫人和罗太太讲书时说的道理。

这个世界上,人会跑,钱会花掉,只有学识永不离开,永不背叛,学到了就是自己的,一辈子为自己所用。

巫太太问,要给巫明丽去信呢,小姑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小鸾就说,想问问巫明丽,还应该看些什么书好。

这个问题倒不必巫明丽回答,巫太太先指了指书房后面自己的那方田地,满满的书架,摆的各家注释的史书:“别看你姐姐嘴上只说诗词,实际上她看的书可杂了。先学史,再学算,再学工,这就够几年功夫了呢。”

小鸾看着巫太太那个比巫山长还大的书院,不知藏了几千几万卷书,感觉一个全新的世界徐徐拉开帷幕。

巫明丽直到晚饭过后都还没看完帖子,那边秀莲小柔她们,大字儿都抄了几张纸,她叫伺候的人陆续先去吃饭,她得多等一等李琚。

王喜哥派小内侍去议政厅问过了,皇帝陛下没有留晚饭,那这顿饭就是要回来吃了。

巫明丽叫丹椒多做了几道甜口的冷盘送来,人费神动脑之后多半会想吃甜食,李琚又是个血热的人,冷盘甜口,比较合适。

她自己先吃了点儿垫垫肚子,边吃边听秀莲小柔她们几个背今天读的书,背完了再讲自己的读书心得,时间一下就过去了大半。

这一等,就等到了擦黑。

花枝儿和锦娘抱着廿五来问安,巫明丽特意留下她们一起耍,廿五还没正经和亲爹相处过,当孩子的哪能没爹。

花枝儿本来问了安就想走的,她如今接了后院一些事,十五拜月是她主持的,重九、冬至也都是她去操办,累得很,也想休息了。

不过巫明丽说到孩子不能没爹,她便留了下来。是啊,廿五自打出生,就见过一次父亲,匆匆一面,又走了,这就算是为了父子亲情。

廿五已经四个月大了,会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会对外界的动静发出反应,会探索他面前的陌生世界。

花枝儿在锦娘的指导下,托着廿五在地上缓慢地爬行,巫明丽拿一个布做的小马驹逗他。缝制小马驹和其他布偶的布、线,填充用的棉花、丝絮都经过反复蒸煮,巫明丽吩咐的,锦娘和花枝儿亲手办的,干干净净的小玩具,才能放心让小家伙抱着玩。

廿五薅到小马驹就往嘴里塞,锦娘赶忙把小马驹救出来,小马驹的耳朵已经湿透了。

巫明丽笑说:“小孩儿都是这样的,好奇的时候,啃什么都能啃一天。所以才让你们把他的衣服被子玩具都做得干干净净,每天都要洗。他还会吃手吃脚呢,他的手脚也得时时用赶紧的温水清洗才好。”

锦娘深以为然,她做阿保做得好,可不仅仅是因为运气。她很清楚,她比别人强在她的洁癖,一般人家根本供不起她这样的洁癖,然而就是这种费水费柴又费皂粉的洁癖,才让她得以抚养小孩儿们长到三岁,成为有口皆碑的“阿保”。

锦娘回道:“娘娘说的极是,以前我还在家当姑娘,每每劝上门给产妇抓药的人说如此,他们都觉得我是给打柴的揽生意。”

巫明丽哈哈笑两声:“可知还是须得和他们把道理讲明白了,他们才会按好的去办。不然哪怕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也不会听的。”

她们就着养孩子的一些小技巧闲聊了一番,终于外面送李琚回来的内侍前来通报说议政厅散了,巫明丽问议政厅留了饭不曾,小内侍讨好地说道:“回王妃殿下,议政厅今儿争得激烈,散场已经到了申时过半,虽则陛下留了膳,但信王殿下未及用膳就赶回来。”

巫明丽忙赏了他荷包,又叫人摆膳在外面上房正堂,刚将锅子暖上,冷盘摆好,李琚就迈了进来。

巫明丽亲手将一碗八宝冰酪放在上座前,笑道:“王殿下今儿辛苦了。”

李琚想到今天的唇枪舌战,得亏自己拿的副本上备注详尽,自己再那么蛮横地一摆,谁不服直接来玉芷宫打一架,才镇住了那些满嘴规矩礼法、肚子里全是一己私利的尸位素餐的老东西。

那些人指责他不该因为一己私利擅杀百姓,全然不顾那个所谓的“百姓”早已有了几百壮仆,俨然是当地的土皇帝,致使当地只知有王老爷,不知有皇帝!

还好,他自己所持有的的呈报副本上,有田趁月和巫明丽着重提示他,朝廷奏对时,重点不在那人鱼肉百姓,不在他欺压士卒,而在于他截留国库粮税、赋银,组织私军,暗藏盔甲,所谋在天。

私军一出,谁还敢多说一个不字?

李琚还顺势给丁续求了个侍卫的身份,说是他见机快,武功好,令行禁止,出入守份,不比弟弟丁武差。皇帝陛下才刚把他说了一顿,就没在丁续的事上为难他,直接准了。

李琚不及换衣服,先抱住巫明丽转一圈:“好姐姐,真个儿是累死我了,有没有去去热的东西吃?”

巫明丽顺手就端起一碗荷叶莲子冰糖解渴饮:“先喝这个,知道你必定是被那些老头子气坏了,早预备下了。”

李琚单手接过,一口干了,巫明丽又端一碗蜜渍杨梅茶,李琚还是一口干了,感到齿牙发酸,舌根下生起一股津意,喉咙四肢不那么燥热了。

巫明丽道:“他们讨厌的,以后就不和他们说话了。我们是什么人家,和他们较劲儿,那叫跌份儿。”

李琚很是赞同,脑瓜儿点个不停:“就是就是,我爹也不帮我说说话,反而帮着他们说我不对,我可是为了——为了国库的钱。”

“陛下总归是为了你好。陛下说你两句,他们就不敢对你狠说了。原是如此。”巫明丽说着,拍他的手,“快放我下来,我也还没吃晚饭呢,饿得我前胸贴后背的。”

李琚这才撒了手,拉着她一起到上座坐了,一勺子下去铲了大半碗冰酪:“还是这个好吃。姐,以后别等我了。我饿一顿不要紧,你们女人家可饿不得。”

“你若是在外面有饭吃,我何必饿着自己。既然要回来吃饭,咱们就得一块儿吃,不然我心里也不安耽嘛。”

巫明丽说完,舀了一勺酸辣羹填给他:“你说在豫州吃到这个汤好吃,我特意叫人去御膳所找豫州厨子学的,是不是这个味儿?”

“比外头的还香,就是这个劲儿,嘶,真爽快!”

李琚总算开了胃,端起饭碗来狼吞虎咽,巫明丽也实在饿了,吃饭的速度都比平日快,不过她紧守着吃到六分饱就放手。今天吃得晚,再吃要积食了。

她搁下筷子,示意锦娘把廿五抱过来,她接了放在膝盖上,拿起廿五不安分的小爪子握在手里,问:“小宝儿想吃点什么?哎哟,好吃的很多,可是小宝儿没长牙,什么都吃不了,怎么办呢?只能看着爹爹吃了。”

李琚含糊不清地说:“可仔细他也滋你一身。”

巫明丽浅浅地白他一眼:“吃你的饭去,也不怕倒了胃口。”

巫明丽贴着小孩儿的脑瓜,抓他的小胳膊手舞足蹈,左右比划,一句一动,说:“你爹,真~个是~烦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滋他一身的事儿,怕是到七老八十了~还要被说呢!”

小孩儿不明白,只是傻乐,口水滴答的小嘴巴里发出些语意不明的声音。

李琚转过来,掐着小孩儿白白嫩.嫩的脸一扯:“你和你妈说,我是你老子,我揭你的短儿是不是应该的?”

廿五撇了撇嘴,忽然大哭起来。

锦娘忙弯过来把孩子抱在怀里拍背轻哄,巫明丽轻轻拧李琚一下:“都怪你,看把崽儿吓得。”

李琚回嘴:“他是我儿子,不是应该和我一样大胆吗,怎么碰碰就哭了?”

巫明丽抿着嘴瞪他,他忙给巫明丽碗里夹菜:“怪我怪我,夫人消气。吃饭,吃饭。”

巫明丽道:“这都是你们爷俩不熟的缘故,明儿他在我这儿陪读书,提前熏陶熏陶,总能把感情培养好的,您哪,记得每天到这里打一趟儿,啊。”

巫明丽真的交代锦娘以后每天下午把廿五抱过来,听姑娘们读书。

花枝儿亦觉得如此甚好,孩子要到三岁才开蒙,提前在书声里泡个三年,就是腌也该腌入味儿了。

不求他多么出息,只求将来无论上下,能当得起门户,过得好一辈子,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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