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百华一中
“妍妍,你知道高三三班的余澈吗?听说他这次又拿了物理竞赛的金奖呢,真不愧是我男神,就是厉害!”谢思思是莫妍的同桌,对各种帅哥着迷,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转学没多久的余澈,不仅学习好,长得帅,打篮球还厉害,从此变成了余迷妹一枚。
余澈。那是莫妍已经熟记于心的名字。怎么会不知道呢?哪怕莫妍不愿意记起,耳边也总会传来很多关于他的消息。
哪怕已经很多次听到他的名字,但每次听到莫妍还是会呆滞,她睫毛轻颤,眼底有说一丝不清的情绪,随后转瞬即逝。
又开始继续整理笔记本,淡淡回道。
“没有听说过。”
谢思思有些惊讶,而后又觉得理所当然,莫妍一心向学,从来不关注这些。
“好吧,我跟你说啊,他是这个学期才转学过来的,短短的时间就成了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呢!长得又帅成绩又好打篮球还厉害,可以说整个人没缺点啊,下次他打比赛,我一定带上你,让你见见,说不定到时候你就被他迷位了!嘿嘿嘿。”谢思思双手撑着脸咧着嘴,脑子里不知道在幻想什么,在那里傻乎乎的乐呵着。
而莫妍不明白的是,怎么那么巧,偏偏转来了她的学校。
认不认识他其实不重要,因为他们注定要成为不认识的关系了,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莫妍侧过头,看向窗外,外面,阳光明媚,漫天飘扬着粉色花瓣,风轻轻吹着,将它们带向远处。她的思绪也渐渐飘远。
一年前。
他们刚上高一,他和她是在一场社会实践志愿者活动认识的,她那时候很喜欢参加这类活动。不仅是可以学习到很多东西,还可以赚志愿服务时间,对于她们学生来说高考还可以加分。
她和他一开始也是不熟,各自负责着各自的工作,也算是碰巧,后面她参加的几次志愿者活动,他都有参加。
在工作关系的影响下,他和她从互相知道名字,到加联系方式,再到慢慢熟悉了起来。
一开始就是她主动套近乎,都是她搭话,他话很少,问一下就答一下,但是她通过活动看的出来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他和她不在一个班级,他是学校的出了名的。怕同学说闲话,她也没去他班级找过他,两个人碰面也只有在社会活动上。
其实是她先对他心动的,她总是忍不住想起他,偷偷看他的表情。她和他那个时候仅仅认识了两个月而已,可年少的悸动是无法克制的,他的存在就像一阵温和的风,吹进了她心里。
然而她却没办法宣之于口。因为她能清晰感觉到,他只是将她当成一个有共同爱好的普通朋友,她和他只是都爱好做志愿活动罢了。他看着她时眼神很纯粹。所以她只能将这份心意小心翼翼藏在心底。
后来,在一次周末的山体勘察实践中,勘察结束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所有的志愿者都已经下山了,她和他在一组,正准备处理拍摄的资料时,拍摄的小相机却不见了。她记得是放在书包里的。特意检查了的。
她有些懊恼,自责。
另外小组的志愿者都在责怪她,她们所有的资料都要整理好成一整份交负责人的,现在少了一部分,没法交代。
他没有说话,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她背起书包,拿着手电。对着其他人说,我会去找回来的。
转身就往山上走去。却被他拉位了。
他跟她说,他上去找就行了,天黑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那是她听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她没有听劝,她认为是她弄丢的,就应该由她找回来。
后来他跟着她上山了,即使打着灯,可还是黑黑一片,到了夜晚,山上凉嗖嗖的,各种蚊虫的叫声,怪让人害怕的。
她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脚上都不知道被蚊子叮了多少口了。又不好挠痒痒,她扭着头跟他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也没事,我知道相机落在哪里了。我很快就下去。
其实她不知道相机在哪,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她很确定她的相机就是放进包里了。
但是他也只是摇头,说走吧,陪你。
那一刻,有一股暖意蔓延上心脏。
可是,意外总是来的莫名其妙。让人防不胜防。
上路不是很平稳,她在上山的过程中因为天真的太黑看不清路,脚下被绊,整个人往一侧倒,旁边是滑坡,他跟在她旁边,连忙拉她,结果惯性太大,没稳住,两个人被惯性带了下去。重重的往下摔。他一把抱住她,滚了好多圈,直到被一丛灌木挡住,才停下来。
她被他护着,只是受了轻伤,但是他伤的很重,血,都是血,她感觉到了血的湿热感。而他也已经昏迷不醒了。
她强撑着起来,跪在地上,慌张的找书包,掏出手机,手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不停的往下掉,颤颤巍巍的拨打了 120。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被送到医院,他立即被推进了手术室。她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无力的蹲在手术室门口,感觉天花板在转。脸上泪痕斑驳,混着血,狼狈不堪。
她心中很是愧疚。
如果不是她傻得落了相机,不是她执意要上山找,不是她不小心。她怎么会连累他。
她把头埋进膝盖,难以控制的吗咽。
护士通知了他的家属,不到二十分钟,他妈妈身穿一套女士西装,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她看到了赶紧站了起来,她妈妈站到她的面前,表情带着愤怒。
她低着头想说对不……
啪——一声脆响,她的头歪向一边。
他妈妈直接上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怒骂指责道。
“都是因为你这贱人,自从我儿子认识了你,总是出去参加什么社会实践,我儿子将来可是要备考出国的,好几次我也就忍了,但是你要作死能不能别拉着我儿子一块?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滚!”
勘察志愿队里有他妈妈认识的孩子,他妈妈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问了那孩子,那孩子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他妈妈当然是把一切都归咎到她的头上。
此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他妈妈赶忙走了上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他情况不太好,右臂骨折和左腿轻微骨裂,现在还在昏迷中,需要住院一段时间…………”
她愣在那里,眼泪又流了出来。滴在地面,开成一朵朵花。
那一把掌,那些话,狠狠地在她心里扎根。
脸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她知道就是因为她他此刻才躺在医院的。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膝盖的伤紧绷,她咬着牙跟跄的走出了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他妈妈并没有再继续追究她的责任,她也不敢联系他。那句对不起始终没说出来。
不知道是谁将这件事传播到了学校,大家都一致认为是她故意的,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些人辱骂她,责怪她,每天她都能听到别人对她议论非非,渐渐的所有人都远离她。
高二上学期,她转学了,删了联系方式,把原来的卡丢了。她在逃避,不想再面对这件事,也不想在面对他,就当没发生过。
只是,没想到在她转学后的一年,他也转来了这所学校,不过她和他也没有再见过一次面,偶遇都没有,不知道是她躲他,还是他躲她。
铃铃铃……
上课铃响了,打断了她的回忆,她悄悄抹了抹眼角,拿出下节课的书。
.................
时间来到了十月底,马上就迎来了高三第一学期的中段考试。莫妍成绩一直很好,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年级前五,备受班级老师关注,是老师们的心头宝。
学校一直以来,考试座位都是打乱的,不按排名排考场。
结果当老师宣布中段考按上个月月考成绩排名排考场。
她看着手中的考试座位表,内心仿佛一颗石子掉进湖面,起了一阵波澜,表格的边缘被她抓的起皱。
他坐在她的前面。
这学校真是会挑时间,偏偏上次考试她成绩排他后面。
她叹了叹气……
不想碰见的还是来了。
——考试当天一—
莫妍早早在家吃完早餐,按准考证找到考场,考场还没几个人,然后她站在走廊打开小资料准备再复习复习。
她看的入迷,不知道背后有一双眼睛也看了她许久。
渐渐,同学们都来了,她合上书本,扭头看了走廊一圈,然后低下头,并没有看见他。
同学们一个一个排着队,老师拿着金属探测仪挨个检查。
她坐到教室里,看着同学们落座,但前面的位置还是空空的,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她无聊的趴在桌子上,脸看着窗外,手里却玩着小橡皮。
结果没抓住,小橡皮脱手而出,蹦到前面去了。
她低下身子,正想低头去找,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的小橡皮,把橡皮轻轻放在她的桌面。
她刷的抬头。一眼望进了他的眼里。他的眼神淡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
莫妍呆呆的看着他,半天憋出两个字“谢·…谢谢”
闻言,他没说话,漠然转过身去。
他好像变了,眼神变得冷淡了,以前的他,至少看谁都很温和,就像一楼微风轻抚水面。她看着他的背影,和以前相比,更加挺拔了。皮肤还是那么白,头发也和以前一样。
变了又好像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