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证据齐全,无论是私通金朝的时间,还是私兵圈养的经费来源,亦或者是通敌的手段路径,都清晰明了。聂雅看过之后,将文书归还给了于正林,随即离开了巴州回往锦川。
“燕子呢。”于正林问向了身旁之人,老泉堂整理着文书,一边回道:“燕子怕你见了她走不动道,已经带着柯旳和瞿向前两个小子走了。”
“叫回来。”于正林看着聂雅远去的方向,“叫燕子去公主身边待一阵子,我出去一趟。”说着,不容质疑的走出了果子铺,老泉堂则是叹了口气,这跑腿的活向来都是他来做的。至于于正林,除了坐镇指挥就是到处乱跑,至于跑到哪去了,泉堂中一旦有了职衔,上下级之间是很少过问的,上级之事更不容许下级打探。
聂雅回到了锦川,直奔公主府邸,回到府中就见到了虽是客居实则关押管控的谢沼。
“你爹是何人?官居何位?”聂雅开口就问谢沼的老底,谢沼也不隐瞒,这两天他已经想清楚了,聂雅绝对是想要和太子古麟联系才留下他,至于私通情报之类的,一个公主一个太子,能通什么?他爹虽然四品大员,但是大理寺管刑罚的,跟军事那边摸不到边,而且他爹又是个三不沾的清官,更不可能有什么情报传递的事儿了。
“家父四品大理寺少卿,在下若是想进宫,还是有些办法的。”谢沼恭谨的说道,这两天虽然吃的好,但是睡得可不香,不是紧张的,是激动的,机会在招手,这为两国皇室传信的伙计,舍我其谁?
“很好,待我书信两封,需要你送进宫里一封,还有一封送去扬州,你若能带回信归来,想要什么可以跟我提。”聂雅说罢,就朝自己的书房走去,至于谢沼,在聂雅说放行之前,他这屋子是出不来的。
聂雅坐在书房的华贵椅子之上,面前摆放了毛笔和上好的宣纸,平静杀人的聂雅此时却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的起身在书房之内走动两圈,再坐回椅子上,墨研的刚好却已经有些发干,而半个时辰过去,宣纸之上竟还只是开头的“师兄”两个字。
思念之情如同潮水一般冲击着聂雅的记忆岸堤,师兄的一颦一笑,师兄的霸气侧漏,还有师兄揉她脑袋时候的那种温柔,聂雅此时满脸笑意却不自知,自顾自的仰着头,透过屋顶似乎能看到夜空中悬挂的皎月,月亮上,是古麟回眸一愣,随后温柔的笑着问她,吃没吃饱。
两封书信用了聂雅整整一晚上的时间,而袁真那封,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第二日一大早,谢沼还在梦中做着大官,就被留下守门的卫兵一脚踢醒,从床上拽了下来,“赶快整理一下,公主要见你。”不由分说的就将谢沼按在了椅子之上,这一下屁股坐实了把谢沼瞬间弄清醒了。
不消片刻,谢沼就出门见到了院中等待的聂雅。
“还请公主恕罪,在下不敢邋遢仪容来见公主。”虽然鸡都还未打鸣呢,但是常混京城贵哥圈的谢沼懂得这种时候,哪能说那煞风景的话,赶紧认错办好了事,那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无妨,此封书信交予金朝太子古麟,你必须当面交给他,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也别叫旁人知晓,另一封去扬州姑苏袁府,交给一个叫袁真的青年,可曾记下了?”聂雅吩咐道。
“记下了记下了,太子和袁真,谢某记性还是有些好的。”谢沼连忙说道,这俩人他可是记得太清楚了。
“很好,这块玉你拿着,出入蜀州无碍,但若是叫我知道你拿此玉做了其他事情。”聂雅将腰间挂着的公主王佩交给了谢沼,话没有说完,但是威胁之意尽藏于双眼的煞气之中。
“公主放心,我只会一心为公主鞍前马后,绝不敢另生他事!”谢沼即时表了忠心,聂雅则是摆了摆手,叫卫兵放人出城。
......
“王上,那谢沼出城了。”僵祝如实禀报,并没有给出什么建议,聂颂不是一个随时需要建议的人。
聂颂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他并不想阻拦聂雅与古麟私下通信,聂雅也未曾隐瞒他这个哥哥,二人心照不宣,不提此事,放纵聂雅若是能让她开心一些,聂颂也会欣慰,那毕竟是他的亲妹妹。
谢沼快马加鞭一路顺畅赶到了金京的时候,谢雷差点以为这臭小子在蜀州也闯了祸跑回来了,就要出手弄死这个小畜生,听谢沼说完之后,谢雷就安静了下来,平静的思考了一番。
“唉......”谢雷叹了口气,对于谢沼来说,这确实是个机遇,但也是一把会要了他命的双刃剑。
“太子不在京中,而在榆关,你去那边寻他吧,谨遵那鬼国的聂雅所言,不要将此事告知他人,若是事后有人问起,一定不要说你回来见过我,听到没有!”谢雷并不是要和谢沼撇清关系,而是帮助谢沼掩盖事实,一个私通敌国的事实,谢沼此时还未入官品,加上不与谢雷挂钩的话,就算事发了,也不会掉脑袋。若是事发之前受到太子重用,以太子的品信,也大概能保下他,那就可以无碍了。
“放心吧爹,我这就去榆关了。”谢沼也明白过来,他爹是怕他中途出了岔子,被人提前截胡按上罪名,这时也顾不得在家中呆上一时半刻,立马动身架马朝着榆关飞驰而去,无论是泉堂还是锦衣卫,都不是吃干饭的,他在与时间赛跑,在到榆关之前若是被拦住,信丢了,他的命也要丢了。
榆关虽然是一关隘,是幽州与中原的门户,但是长久的发展下来,早已有了不下于大城的规模,其常住人口虽然照幽州盛京差了一筹,但也算的上是繁华了,虽然规模较大,但是榆关依然是关而不是城,没有设立官府而是只有将军府。
此时古麟正在将军府中筹算着数据,冬日将至,幽州罕见的出现了寒灾,烈阳教大肆宣传天道不公,却不管难民死活,烈阳教不管,朝廷却不能不管,即使疑似烈阳教的教众,那也都是海内百姓,在造反之前,都是金朝子民。
“殿下,府外有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