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位弟子留在原地面面相觑，他们原以为符夜会因为昨日的不愉快而使些绊子，却没想到她利落地走人了。
“这……是好是坏？”
小师弟率先出声询问道。
“笨！”明柳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这么近的距离，主课绝对听得到。
“不好不坏吧，大家都做自己的事去吧。”
明澜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身为大师姐，主课将权力下放，自然就轮到她管教众人。
这边符夜在内室盘腿而坐，她可不是早课偷懒。
只是剑修各自都有自己的道，她让众人先练，也方便她用神识观察弟子们的剑法和道义。
这边自己再抓紧时间参悟光阴法则，为一个月后做准备。
一个上午过去，她也大致摸清了九位弟子的实力和剑法。
明澜明柳善使软剑，修为皆为玉衡中期，但二人又有细微不同。
明澜以气运剑，用巧劲克敌；明柳的用法则更像暗器，化剑为鞭，招招致命。
三师弟裴沧善使重剑，挥舞起来威压十足，玉衡初期。
四师妹夏凌喜好钻研御剑术，攻击方式以神识精细操纵灵炁驭剑为主，人未动，剑出鞘，玉衡中期。一直被人暗地里吐槽为身为剑修，却更像法修。
五师弟谷天禄不必多说，正统的杀字一道，修为也是最高的玉衡后期。
后面几位弟子修为尚浅，暂且说不出可圈可点之处。
不过许是因为受谷天禄影响，练习的剑法都颇为相似，只是他们尚未坚定自己的道心，因得还未寻到自己的道。
山腰处，又一声钟声响起，该上午课了。
符夜起身，打坐时间长了，制服上难免留下些许痕迹，她抬手一个净尘诀。
出门一看，这些弟子并未聚集在一处，而是依旧在各处独自练习剑法和心诀。
她清了清嗓子，用灵炁包裹嗓子，确保接下来的话众人都能听见。
“诸位，何为剑修？”
众弟子停下忙碌的身影，抬眼望向符夜的位置。
下一刻便全部立在了主课面前。
“这……何为剑修？”
有人沉默思索，也有人念叨着不同答案。
此时，一道轻快明亮的声音跳了出来。
“何为剑修？就是我这样的啊！”
“我是剑修，那剑修就是这般样子。”
是四师妹夏凌，她性子活泼跳脱，一向心直口快，这两句本意也是和主课打趣，她向来是不怕权威的，尤其符夜看起来和她还是同龄人。
众人本以为四师妹这没头没脑的回答会被主课斥责，却没料到符夜颌首认同。
“说的没错。”
“诸位皆是剑修。那么，你们是什么样，剑修就是什么样。”
“诸位的道都不大相同，我问这个问题，无外乎让你们坚守本心。”
悟性高的几位恍然明悟，主课的这个问题，一是想警醒各位踏上仙途的本心。
二是提点那些修为尚浅的几位弟子，应当根据自身选择未来的道，盲目模仿只会失去道心。
符夜观察了一番下面弟子的神情，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接下来，是实战时间。”
实战？和谁实战？
仿佛能听清大家心中的疑惑，她缓缓出声。
“和我。”
底下哗然一片，大家没想到早上明明已经回答了不敢质疑主课地位，最后还是要打上一架。
而且是人人有份。
除了谷天禄的激动神情，几位年纪尚小的弟子面色不虞，他们也知道自己肯定过不了几招就会落败，何必自讨苦吃。
明澜见师弟师妹这番表情，心下有些不喜，但也不好表露出来，只是默默担起了大师姐的责任。
“那么，身为大师姐，我第一个。”
明澜握住腰间软剑，上前一步，行礼道。
周围人群自觉地散开，将场地留给二人。
符夜却并未化出折云，而是背手挺立：“你只管出招。”
明澜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她运起心诀，以气为引，凌厉地抖开软剑，向符夜腹部猛地刺出一剑。
要说明澜不愧为灵峰大师姐，她修为虽不如谷天禄深厚，但只一招，就让人感受到雄厚的底蕴。
微白的灵炁包裹着剑身，让这软剑的剑身凭空宽了几分。
这一剑，快如闪电，角度也十分刁钻。
在符夜看来，这一剑足以证明她在剑修一道上的天赋和汗水，可堪同境界的完美一剑。
可惜，还是太慢了。
而且，破绽百出。
明澜这一剑还未完整使出，对面少女的身影就动了。
符夜并没有躲，反而向前逼近几步，伸手点向明澜的手腕。
“啊！”
明澜低呼一声，握剑的手腕莫名酸软，剑势歪斜，她的力道直接被卸掉了。
幸好她还记得剑修绝不能让剑脱手的教诲，用尽全力才勉强没让软剑脱手。
只是已经没有余力去保持身躯的平衡了。
身侧的符夜眼见明澜就要倒下，伸手轻轻抵住了她的肩膀。
“这一剑，很完美。若是同境界的修士，很难躲掉。”，她出声夸赞道，又顿了顿。
“只是你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剑上。”
“我只需要向前一步，就可以直接攻击你的身体，而不是躲开剑。”
北大陆的修士无不以剑修为首，只因他们更强大。剑出，轻易收割敌方人头，是最擅长进攻的修士。
“攻，很重要，但是不要忘记守。”
符夜放下扶住明澜的手，唤出折云，用剑柄轻轻点了几下明澜的四肢和丹田的几处部位。
“这些地方，都是方才那招里的薄弱点。”
“好了，继续。”
说完，符夜便握剑转身，向斜后方刺出一剑。
是明澜那招！
周围观摩的众位弟子惊呼出声，只是看过一次，就能完美复刻，甚至更甚一筹！
一招完毕，她并未收手，顺着那招的剑势又使出神似的一剑。
明澜看出来了，这是符夜改良后的版本。
不仅攻势凌厉，周身甚至毫无破绽。
她急忙调整好状态，照着符夜那一剑开始练习。
挥剑的闲暇，明澜分心想起符夜用剑柄指点她的动作。
明明同为女子，指点时却未用手，而是用剑柄替代。
很久的过去了，那时她仍在外门学习基础功法，也曾被实战指点过。
几位修为比她更高的内门师兄，听了她想当剑修的妄言，于是指点了她一番。
手把手地教她握剑，用手覆盖她的丹田以教她如何运气发力等等。
她一开始还可以接受，毕竟是学习剑法，难免会有接触。
只是后来，有一位师兄在教学的时候突然贴近，还蹭了蹭。
明澜顿时恶寒遍起，可她修为低下，几位师兄联手她无论如何都打不过。
只能讪笑着谢过师兄们，借口身体不适溜了。
现在忽然想起那一幕，和如今主课的行为对比，高下立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