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雀楼是太杼城颇有名气的一家青楼,名字虽然带楼,实际上是由好几栋二三层的楼阁围起来的回字形格局,中间有一座垒起来的高台,平时夜里会有知名的清倌人在上面弹琴唱曲。
但现在是白天,台上只有一个戏班在唱戏,毕竟公主们大都上晚班,白日里是需要休息的。
严格来讲,青冥域在大陆上来说属于南蛮地区,民风彪悍,管理粗陋,太杼城中也没有正经的勾栏瓦舍,所以停雀楼在此时就替代了一部分勾栏瓦舍的职责。
李安宁发誓,他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吃口饭,但或许是停雀楼这个名字起的太过贴切的原因,他一路过这里,脚步就不自觉地停下了。
以前只在电视剧或者中见到关于青楼的描述,此番来到异界,不亲自见识一下,当真对不起这一番穿越。
停雀楼白天相当于半个酒楼茶馆,对于腹中饥饿的李安宁来说,只能算恰逢其会。
但是刚踏进楼门,他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迎在门口的是几名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女……或者说幼童,穿着粉色长裙,外面拢一层轻纱,最关键的是,在她们的头顶处,竟长出来风格各异的毛绒兽耳,身后也有长尾在不断的摇动。
李安宁一眼就认出来那不是玩具,而是真货。
妖族?
这个世界上当然是有妖的,人类与妖族也并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在浮阙仙朝中,只要你正经落了户籍,享受仙朝律法的监管,就可以在外面自由出入。
青冥域没这些复杂的规矩,也并不排斥妖族,李安宁惊讶的是,妖族向来高傲难驯,这停雀楼竟然能笼络这么多的妖来当妓子?
这并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在联想到停雀楼背后的老板,李安宁心中又是一紧。
离火宗,与妖族也有联系?
“哎哟,李公子,你有多久没来看奴家了?”
一声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将李安宁的思绪打断,抬头一看,一名风韵犹存的少妇摇着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就迎了上来。
李安宁愣了片刻,前身所有关于停雀楼的记忆便纷至沓来。
“杨妈妈,多日不见,还是这么光彩照人啊。”
那姓杨的妈妈闻言抛了一个媚眼,娇嗔道:
“李公子风流俊俏,哪看的上奴家这等半老珠黄的老女人,可不要取笑奴家了。”
上辈子母胎SOLO二十多年的李安宁直呼受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笑道:
“哪里的话,杨妈妈天生丽质,就算是现在,倾慕妈妈的人都能从夹脊峡这头排到那头。”
杨妈妈白了他一眼,脸上却明显高兴了起来:
“李公子真会说话,不知今天想要哪位姑娘陪酒?”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忧。
听说这位少阁主最近订了一门亲事,已经有许久没下山,如今怕是终于憋不住来泄火了,但现在是大白天,大多数姑娘都在休息,以他的身份,若是真要叫几个姑娘起来陪酒,倒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么心急,不知道那丛火憋地有多旺……
李安宁却赶忙摇了摇头,他思想上毕竟还是现代人,还不怎么习惯这些事情。
“二楼望台上随便找张桌子,上些酒水糕点就行,姑娘就不必了。”
杨妈妈闻言松了口气,心头却疑惑了起来,这少阁主莫非是转性了不成,以往来此至少都得叫三个,如今却只要些酒水……
仅仅是吃饭,干嘛上停雀楼来?
算了,这些公子哥的心思,自己也揣测不出来,伺候好就行。
这么想着,她脸上绽起笑容,娇声道:
“得嘞,奴家这就去为李公子吩咐。”
在杨妈妈的引领下上了二楼,李安宁在一处望台上坐定,这里能清晰地看见楼下的高台和大堂,私密性也很好,在这太杼城中,一般也只有他这种有四大宗门背景的人能坐到这儿了。
酒水糕点上齐,杨妈妈也并未离去,充当起了陪酒姑娘的职责,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李安宁说着话。
只能说不愧是当妈妈的,有她在旁边,李安宁竟也不觉得烦闷。
杨妈妈探过身子为李安宁斟了一杯酒:
“听闻李公子快要成亲了,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机会到这停雀楼来,不如今天就不要回去了,我们最近新来了一批小妖,还没出阁的,各个都如花似玉,李公子不想欣赏欣赏么?”
李安宁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讪笑道:
“只是订婚,成亲还有段时间,今晚就算了,宗门里还有些事情。”
何止成亲,他连洞房都提前办了……
杨妈妈闻言撇了撇嘴:
“定是你那火爆脾气的姐姐吧?别怪奴家说的不好听,男人嘛,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管住,李公子青年才俊,该是拿出自己的气概来。”
李安宁尴尬一笑,这他倒是知道,以往前身每次来这停雀楼找乐子,经常被炽翎提着剑抓出来,他青冥恶少的名声,有一大半都是因为炽翎才没有那么坏的。
刚想开口,一阵喧闹声却从楼下传了过来。
李安宁和杨妈妈探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青绿色长袍的公子哥大呼小叫地下了楼来,他身后跟着三五个小厮,小厮每人手中拽着一条丝线,似乎是在拖着什么东西。
李安宁定睛一看,当即眉头大皱。
那是一名猫族的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露出下面满是伤痕的皮肤,更关键的是,她的身体此时被几条红线给紧紧绑住,红线的另一头在几个小厮手上,就这么把人从楼上拖了下来。
点点的血迹在楼梯上染出一道道红痕,少女面露苦色,看起来痛不欲生,与前方公子哥的大笑声一对比,简直荒唐可怜至极。
李安宁目光一冷,手刚撑在了木栏上,便被杨妈妈拦了下来。
李安宁转头,目露不解。
杨妈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仍然摇着头说道:
“李公子,算奴家求你了,别多事好不好?”
李安宁压抑着胸中的怒火:“你楼里的姑娘,便这么被别人作贱都不管?”
杨妈妈咬了咬嘴唇,指着为首的那青衣男子:
“你看那是谁?管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