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中。
志泽跪在父亲面前。
真福公主站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想替志泽求情，又担心冒犯志泽父亲。
“抬起头，看着我。”
陈浩命令儿子。
志泽抬头，与父亲对视，当他发现父亲明显为舅舅流过泪，微微恍惚。
儿时对父亲的印象已然模糊，今晚父亲留给他的印象，强大、冷酷、视人命如草芥，尽显枭雄本色王者风采。
以至于他认为父亲不会为任何人落泪。
枭雄，王者。
二者在影视剧里都是铁血乃至无情的存在。
“我知道你对我这个当爹的有看法。”陈浩看着儿子，心里愧疚，他不是好父亲。
不过他没把愧疚显露在脸上，继续道：“送你去一个地方待几年，我相信你会理解我。”
“我是您的儿子，不能违逆您，您怎么安排我，我都接受，但我始终认为仁者无敌。”
志泽与父亲对视，目光坚定。
“那嬴政、刘彻、李世民算不算仁者？”陈浩面无表情问儿子。
三位千古一帝。
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笔墨。
从小学习华国文化酷爱华国历史的志泽，比绝大多数华国同龄人更了解这三位。
可他从来没想过这三位千古一帝是不是仁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用急着回答我，下次见面，告诉我答案就行，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陈浩看着儿子，目光变得柔和。
志泽也意识到父亲是在意他的，心里好受一些，道：“我要守着舅舅。”
“你不是说，不违逆我吗？”
“父亲，我……”
“去洗澡，好好睡一觉，再来这里守着。”
“是。”
志泽见父亲表情变得严肃，只好顺从父亲。
“我扶你。”
真福公主搀扶志泽，之后向陈浩美智子行礼告退。
陈浩打量美智子。
这丫头长得有点像李联杰年轻时主演那部《精武门》的女主，样貌勉强配得上志泽。
皇族血脉。
懂礼貌，性格温柔。
总体还行。
稻川美智子看着真福公主和千羽一左一右搀着儿子走出大厅，问陈浩“要把志泽送到哪？”
“火狐。”
陈浩不假思索回答美智子。
“火狐？”
美智子蹙眉，道：“虽然志泽从小习武，但没有你和沐泽那样的超凡能耐，去火狐太危险。”
“美智子，我当然不会让我们唯一的儿子送死。”陈浩握住美智子的手。
美智子迟疑许久，缓缓点头，信任最爱的人。
危机四伏的战场，最磨砺人。
你死我活的较量，最暴露人性。
陈浩对此深有体会，这也是送儿子去火狐的原因。
占地千亩的庄园内。
跨越溪流的仿古木桥上，真福公主、千羽搀着志泽。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我面对他时不由自主紧张，感觉被强大的气场笼罩。”
真福公主忍不住问志泽。
“我母亲说我父亲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我舅舅说我父亲是接近于神的存在。”
志泽这话令真福公主错愕。
完美，接近于神。
世上有这样的人？
真福公主把质疑深藏心底，问志泽“那你心目中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志泽想了想，摇头。
抛开儿时的记忆和今晚所见所闻，他自己对父亲的了解，近乎零，无法评价。
真福公主想到志泽多年没见过父亲，赶忙道：“志泽，对不起，我……”
“没关系。”
志泽打断真福公主，凝望远方，但愿自己真正了解了父亲，不会觉得父亲是恶人。
………………
三天后。
稻川石野的葬礼在清水寺举行。
在神社办婚礼，在寺庙办葬礼，这是R国人的习俗。
R国顶尖贵族名流齐聚，皇室派了代表，官方NO1也现身，然而众人的焦点却是陈浩。
哪怕陈浩大多数时候陪在美智子身边，凸显美智子稻川家掌控者身份，依然引人瞩目。
“陈先生你好，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R国首相主动同陈浩握手。
华国最神秘最可怕的存在，M国官方都极为忌惮。
这位上任近十年的首相，对陈浩充满好奇，想近距离感受一下陈浩多么特别。
“大名，是凶名吧。”
陈浩像在自嘲。
“陈先生说笑，说笑了。”
R国首相否认，言不由衷。
“陈少！”
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浩寻声看去，看到故人。
李小木。
R国最大的华人势力的领导者。
穿着一身黑西装的李小木显得很精神，身边跟着一个貌似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
陈浩撇下R国首相，对走过来的李小木道：“风采依旧，不错。”
“陈少才叫风采依旧，我老了，说不准哪天也就走了。”李小木下意识瞅稻川石野的遗照，神色黯然。
这些年，稻川石野没少关照李小木。
稻川石野离世。
李小木难免悲伤。
“这是？”
陈浩转移话题，瞧李小木身边的年轻人。
“我儿子。”
李小木扭身轻拍儿子肩头，道：“叫陈……”
“叫陈叔。”
陈浩让李小木儿子这么称呼自己，无疑把李小木视为挚友。
“陈叔好。”
李小木的儿子欠身行礼，纳闷儿：老爸常常挂嘴边的传奇人物，怎么这么年轻。
一旁，被陈浩冷落的R国首相，看着陈浩与他眼里的小人物寒暄，有些尴尬。
掌权近十年，没人这么冷落他。
“M国人不会放过他。”
官房长官在R国首相耳边低语。
R国首相不置可否。
陈浩听到R国官房长官说了什么，转脸看对方。
R国官方长官心尖狂颤，被陈浩的冰冷目光吓出一身冷汗，恰好这时寺庙内钟声响起。
清水寺住持带着十八位大和尚步入大殿，开始做法事。
全场瞬间安静。
数百人告别遗体。
重量级大佬站在第一排。
李小木没资格站在陈浩身边，带着儿子退到最后一排。
大殿外也站满穿着黑衣的男女，男人居多。
法事完毕，封棺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