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一栋大楼宛如怪兽蹲在夜幕下,周围静悄悄。
在恶势力横行,犯罪率极高的布鲁克林区,以这栋大楼为中心,方圆五百米范围,比曼岛富人区更安全。
许多人为躲避各种势力追杀,高价租住在大楼周边的破旧公寓楼里,毫不夸张的说,顺利躲入这个区域,等于保住了命。
因为这栋大楼是布亚诺家族在城内的主要据点,方圆五百米范围禁止争斗。
多少年来没有谁敢无视布亚诺家族这条禁令。
通往大楼正门的林荫道上,陈沐泽不紧不慢走着。
中午他在咖啡厅放走丹尼斯没多久,布亚诺家族就派人传话给他,约定晚上在这里见面。
他便单独赴约,踏上十几级台阶。
大楼正门自动敞开,里边黑咕隆咚。
陈沐泽冷笑,毫不犹豫走进去。
三层楼高的大厅,空旷冷清。
陈沐泽站在大厅中央,举目四顾,灯突然亮了。
能够俯瞰大厅的二楼平台,站着十多人,有老有少,有人穿着警服,他们颇为得意俯视孤零零的陈沐泽。
这些人像在瞧一只即将倒霉的可怜虫。
与此同时,大楼外,数十辆警车从不同方向包围过来,其中有印着ESU的防暴轮式装甲车,这是隶属纽城警局紧急应变部门的特勤力量,和隶属洛城警局的SWAT,被誉为M国最好特警部队。
除了ESU,还有隶属调查局的特战反恐小组,这些特战队员防弹战术背心上反光的调查局字样,格外耀眼。
三个反恐分队,各司其职,A队扼守各个出口,负责警戒,设置狙击点,以防楼内目标脱逃,BC两队顶着防弹盾牌,迅速进入大楼。
不轻易饶恕敌人。
布亚诺家族传承百年的教条,也是这个百年家族在M国地下世界始终威名赫赫倍受尊崇的原因。
“就是他,没错。”
站在几位长辈身面的丹尼斯指认陈沐泽。
这家伙真心不想再面对陈沐泽。
即便今晚的布置,在几位长辈看来是天罗地网毫无破绽,任谁都插翅难逃,但亲眼见识过陈沐泽身手的丹尼斯,仍提心吊胆。
作为家族成员且惹出乱子,他又不能不来。
丹尼斯的长辈们居高临下审视陈沐泽。
若非很多人反应的情况跟丹尼斯一致,他们根本不信一个人分分钟徒手解决五六十人,机关枪扫射未必有这么高的效率。
就算众口一词,几位自认见多大风大浪的大佬仍然半信半疑,只是出于谨慎来了招借刀杀人。
调查局纽城分局局长,约翰布鲁斯,布亚诺家族早年埋下的一颗重要棋子,今晚派上用场。
大批精锐警力围捕陈沐泽,是约翰布鲁斯一手安排,这位调查局在纽城的最高长官还堂而皇之同布亚诺当代教父站在一块儿,俯视着陈沐泽。
倒不是约翰布鲁斯身居高位忘乎所以,陈沐泽重创布亚诺家族一支精锐力量,致伤致残数十人,多人死亡,已算大案要案,他亲自坐镇,合情合理。
百余重装特警快速涌入,包围立于大厅中央的陈沐泽,紧接着有人大声命令陈沐泽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陈沐泽置若罔闻,仰脸瞧二楼平台上的人,英俊面庞泛起轻蔑至极的笑。
想坑他,这阵仗远远不够。
平台上的人,除了心有余悸的丹尼斯,其余人都把陈沐泽当成了瓮中之鳖,以不屑眼神鄙夷着陈沐泽。
约翰布鲁斯摆手,示意抓人。
构成第一道包围圈的二十多名重装特警举枪瞄着陈沐泽,小心翼翼逼近,瞧这架势,只要陈沐泽轻举妄动,一准被击毙。
“既然要玩,那我陪你们玩到底。”陈沐泽锋芒毕露,一跃而起,化作一道虚影,撞破围拢过来的人墙,一名挨撞后飞起来的特警重重砸入后面人堆,殃及五六个同伴,这仅仅是好戏的开始。
陈沐泽如同鬼魅,穿梭于密集人群中,所过之处惨叫惊呼此起彼伏,猝不及防的特警连续不断倒下。
原本弥漫肃杀之气的森然阵列短短十几秒被陈沐泽冲的七零八落,乱成一团。
二三十人倒在地上痛苦翻滚或呻吟。
其余特警好似惊弓之鸟,举着枪无比紧张左顾右盼,混乱之中,他们没法瞄准,没法开枪。
折腾尽兴的陈沐泽在一名特警头上轻踩借力,飞上平台,平台上的人面对近在咫尺的陈沐泽,目瞪口呆。
陈沐泽速度太快,快到他们做不出任何反应
“你……”
约翰布鲁斯惊得面无人色,不知该说什么。
旁边,丹尼斯的祖父同样惊慌失措。
陈沐泽一手一个,将约翰布鲁斯和丹尼斯的祖父搂到身边,转身来到平台围栏边,冷笑问两人“信不信我敢把你们扔下去?”
老布亚诺强装淡定道:“年轻人,不要冲动,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你如果把我们两个扔下去,全世界将没有你容身的地方。”约翰布鲁斯则装腔作势威胁陈沐泽。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俩老东西临危不乱,配合的还挺默契。
陈沐泽腹诽,掐住两人脖子,将两人摁到围栏上。
半个身子探出围栏的约翰布鲁斯、老布亚诺,又惊又怒。
老布亚诺的贴身保镖见陈沐泽面朝大厅,背对平台上其他人,以为有机可乘。
他屏气凝神掏枪,缓缓拉手枪套筒顶子弹上膛,枪口对准陈沐泽背心的一刹那,陈沐泽突然扭头。
正要开枪这名保镖心尖狂颤。
砰!
枪响。
陈沐泽毫发无损。
开枪的保镖懵了,枪口明明对准面前这小子脑门,彼此相距一米多,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打偏。
陈沐泽松开约翰布鲁斯、老布亚诺,转过身毫不手软把发呆的保镖扔下平台。
同一时间,失去陈沐泽束缚的老布亚诺、约翰布鲁斯,手舞足蹬往围栏外栽去。
眼见两人要坠楼,陈沐泽又闪身回到围栏边,及时拽住两人脚脖子。
在纽城黑白道呼风唤雨的俩猛人吓得面无人色,恐惧多过愤怒,纳闷儿哪冒出这么个变态,如此胆大妄为。
“信不信我会松手?”
陈沐泽再次冷笑着问头下脚上倒挂在围栏外的老布亚诺、约翰布鲁斯。
惊魂未定的两人这次不再废话,连连说信。
两位大人物彻底怂了。
楼上楼下的人呆呆看着,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这么信我,那我松手喽。”陈沐泽说着话松开两人脚脖子,觉得陈沐泽不会把事做绝的两人失声呼救。
围观的人全傻眼。
陈沐泽纵身一跃,跳下平台,以更快速度落地,继而稳稳接住坠下来的老布亚诺和约翰布鲁斯。
确切的说,陈沐泽抓住两人脚脖子。
依然头下脚上的两人头发触及地面,吓个半死,不由自主哆嗦着,心中的怨恨愤怒已被一个迫切念头取代,远离陈沐泽。
陈沐泽偏不让他俩如愿,拖死狗似的拖着两人往大楼外走,近百特警以及逐渐涌入大厅的黑衣保镖束手无策。
二楼平台上,惹出这场乱子的丹尼斯瞅着威风八面震慑全场的陈沐泽,恍惚间懂了何谓猛人。
以威逼利诱的手段玩弄一个又一个女人,只能算人渣。
仗着家族庇护横行霸道惹是生非,不过是个无脑纨绔。
动不动就玩命,莽夫而已。
真正的猛人,无论何时何地面对怎样的对手,永远胜券在握,随心所欲。
丹尼斯盯着逐渐走出大楼的陈沐泽,内心不只有畏惧,还有崇拜。
陈沐泽挟持老布亚诺和约翰布鲁斯离开大楼,身轻如燕奔入茫茫夜幕中,没人拦得住,追得上。
后半夜人们终于在布鲁克林区最北边的僻静公园里找到老布亚诺和约翰布鲁斯。
一个是在纽城黑百通吃的大人物,另一个是调查局在纽城最高长官,竟都一丝不挂吊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