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
掌声戛然而止。
一些学生诧异瞅梁娟娟。
一些学生则瞧向备受爱戴的陈老师。
“你不嫌我老，但是我嫌你小。”陈浩淡定回应梁娟娟。
“哪小啊？！”
梁娟娟故意垂下双臂，挺起胸脯，着实不小。
不少男生看呆了。
其余学生彻底服了梁娟娟，第一次见一个女生当众调戏班主任。
陈浩无视梁娟娟，对几十名学生道：“下节数学课，都认真听讲，还有五分钟上课，该放松的去放松，想去厕所的，抓紧。”
学生们点头。
陈浩半眼不多瞧胆大泼辣又很叛逆的梁娟娟，径直走出教室。
梁娟娟没想到陈浩走得这么干脆，愣神一两秒，气得跺脚。
之前把她的好心当驴肝肺，她刚才那么说，想让他难堪，没想到，最后难堪的是她。
接下来几天，梁娟娟一有机会就当众追问陈浩，怎么报答她，还多次在陈浩课上故意捣乱。
叛逆。
这个词被梁娟娟体现的淋漓尽致。
陈浩有点恼火，但更多的是忧虑。
两世为人的他，能感觉出来，梁娟娟胡搅蛮缠，并非抵触他或厌恶他。
有的女孩，胡搅蛮缠中隐藏着喜欢。
又到周五。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陈浩召开班会。
半个月时间，他基本了解六十多个学生，班会上，他重新任命班长、体育委员、学习委员、劳动委员、生活委员。
梁娟娟带着耳机听歌，还嚼着泡泡糖，时不时冲讲台上的陈浩吹泡泡。
“纪律委员……”
陈浩与梁娟娟对视，道：“梁娟娟！”
众人齐刷刷侧目，看梁娟娟。
梁娟娟听不到陈浩说啥，仅判断出陈浩说了她名字，但同学们异样眼神和异样表情令她纳闷儿。
她摘下耳机，蹙眉问陈浩“你说啥？”
“我让你做纪律委员。”
陈浩这话令梁娟娟愣住。
上高中以来，她和吴涛是破坏学校纪律和规则的“典型”，做梦想不到有一天她居然成为五班纪律委员。
“我……这……”
泼辣胆大敢想敢做的梁娟娟，从未这么局促，不知所措。
“你出来，我跟你聊几句。”
陈浩把梁娟娟叫到教室外。
近距离面对仰慕的男神，梁娟娟内心不由自主紧张，却故意双臂环胸歪着头，表现的满不在乎。
陈浩确定楼道里没人，对梁娟娟道：“为我管好五班的纪律，一年后考上大学，我愿意以身相许。”
“啊？”
梁娟娟大吃一惊。
“不乐意？”
陈浩话音未落，梁娟娟急忙摇头。
如陈浩所料，梁娟娟真的喜欢他，他暗暗叫苦，神色如常道：“那就努力，回去吧。”
“哦……哦……”
梁娟娟下意识点头，大脑一片空白。
当她走到教室门口要推门时反应过来，心花怒放，转脸嘟嘴飞吻陈浩，然后喜滋滋推开门，走进教室。
陈浩无奈摇头，为了让这妮子走正路努力学习，不得不这么激励她。
以身相许。
一年后的事，一年后再去面对。
不过他得跟这妮子约法三章，除了管好五班纪律、好好学习，再加一条……一年内不许骚扰他。
梁娟娟回到座位，情不自禁笑出来。
“娟娟，你笑的好贱。”
梁娟娟的同桌，一胖男生，在梁娟娟耳边小声说。
“很贱吗？”
梁娟娟掐住胖男生腰间软肉，边笑边使劲儿拧。
胖子疼的差点叫出来，见陈浩走进教室，赶忙低头捂嘴，强忍痛苦。
五班男生，也就这个没心没肺爱搞笑的董胖，敢和梁娟娟开玩笑、埋汰梁娟娟。
两人初中就是同学。
这也是董胖在梁娟娟面前有胆子略微放肆的原因。
梁娟娟不会真发火。
班会结束。
铃声响起。
陈浩先走出教室。
“解放了！”
“上网去！”
“谁踢球？”
笑声喊声交织。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我们像春天一样……”
心情极好的梁娟娟哼着歌，笑容满面收拾好书包，起身迈着轻快步伐走出教室，当她从教学楼走出时，已被十几个女生簇拥着，尽显一中大姐大派头。
十多个女生来到车棚取自行车。
二零零零年，自行车依然是主要交通工具，腾远一中两千多学生，只有吴涛骑“雄风”摩托。
如今吴涛一个星期没来上课。
“娟姐，你们班主任真把吴涛那厮劝退了？”
一女生问梁娟娟。
梁娟娟笑道：“吴涛老大的老大，咱们腾远社会上最猛的大哥赵大海，在我家老陈面前，怂的一逼，何况吴涛那废物。”
“你家老陈？”
几个女生异口同声，惊讶凝视梁娟娟。
“不瞒你们，我看上老陈了，最多一年，我拿下他，你们信吗？”梁娟娟环顾众人，自信且得意。
“牛逼！”
“娟姐厉害！”
“娟姐是我偶像。”
“我等着吃娟姐和老陈的喜糖。”
这帮一中多数学生眼中的“太妹”，或拍梁娟娟马屁，或开玩笑，也不觉得梁娟娟的想法多么惊世骇俗。
十几个女生骑上自行车，随着自行车大军从一众校门涌出。
“娟姐，我见你经常抽烟，搞了一包特供烟，你尝尝。”说这话的女生一手握车把，一手拿出一包香烟，递给梁娟娟。
“特供香烟，那我得尝尝。”
梁娟娟捏车闸，山地车停住，她单脚踩住地面，接过烟盒打开，取出一支细长香烟，叼在嘴边。
送烟的女生拿出打火机，为梁娟娟点燃香烟。
梁娟娟抽一口烟，旋即咳嗽起来，惹得路过的学生老师侧目。
“看什么看？！”
梁娟娟瞪眼，那些看她的人赶忙转移视线，包括老师都不愿惹上她。
“这烟味儿真冲。”
梁娟娟煞有介事评价，搞得好像老烟民，实则不懂烟，分辨不出香烟好坏，她纯粹抽着玩，耍酷。
腾远一中大门斜对面。
主要出售高中教辅书籍和出租武侠的书店里，吴涛手拿一本被出租过无数次的武侠，站在玻璃窗前，盯着梁娟娟。
他看到梁娟娟抽烟，情不自禁笑了，笑脸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