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雄终于看到了这个全村最有脸面的能行人,为了比屁淡三分的事,竟成了没主见的蠢货,厚颜无耻的向自己问计求策,他自然内心很是得意忘形。于是,他故显深沉的说:“咱可以给各家发些老鼠药,和以前一样搞个灭鼠活动。让大家把毒死的老鼠拿到村部比赛,看谁家的又多又肥,评出个灭鼠大王。不过这回在派人上门发老鼠药的时候,独独给软蛋发真老鼠药,而且在量上比全村任何一家都多。因为软蛋住在野外,四处没个人家,各处的老鼠都上这鬼东西家去寻食,屋里肯定老鼠多,老鼠药少了咋成?其他家的老鼠药成分里多掺杂些假药,这样软蛋肯定胜出。只要软蛋胜出了,你想全村谁会让软蛋扬眉吐气当个灭鼠大王?咱便顺应人心趁势风向一变批软蛋心瞎,把粮食硬养老鼠也不肯拿出来帮贫救困!然后挖掘他坏思想的根源,不愁挖掘不出你想要的结果。这就叫含而不露,趁机捉鬼的法子!”
“这法子好,就这样办!”马势财听罢,觉得肖雄出的这主意实在高妙,不仅能达到难以启齿的目的,还可让群众以为自己一心为大家着想呢!所以他马上同意了。
而软蛋哪里晓得别人要算计他?还暗自庆幸天遂人愿呢。自己正愁家里老鼠闹腾的厉害,没成想就有人上门发老鼠药与他。说是全村搞灭鼠活动,看谁家下药下的好,毒死的老鼠多,明天还要在村部比赛评出灭鼠大王呢!
软蛋见这次不同以往,发给他的老鼠药特别的多,这是先前从没有过的事。但凡条件决定想法,软蛋思量既然这次发给自己这么多老鼠药,若自己投放老鼠药的时候用些心计,说不定这次的灭鼠大王是他软蛋呢!这么一想,他禁不住都有些陶醉了!仿佛看到了自己胸膛戴着金光闪亮的灭鼠大王奖牌,全村人都羡慕的围着他软蛋,向他说着恭维的吉祥话!由于这般的满怀希望,所以软蛋灭鼠工作十分用心,他先把放粮食的缸子盖的好好的,不让老鼠有丝毫缝隙可钻。又把馍藏的严严实实,不让老鼠闻到一点气味。总而言之,把一切能吃的东西都细心的收藏好了,不给老鼠留丝毫的吃食。然后在老鼠可能出没的地方,都投放了老鼠药。家里各处能投放老鼠药的地方都放了,见老鼠药还剩很多,便向外拓展开去,不仅房前屋后,院里院外,甚至还把药投放到离家有些距离的田间鼠洞。他用心的将这一切做好,然后回到家,看了看油灯说:“我还是早早熄灯睡觉吧,也好让老鼠放心大胆的享用它们最后的丰盛晚餐!”
第二天雄鸡鸣叫,红红的太阳从东海升起,光鲜亮丽的一天便又开始了。软蛋顾不得做饭,忙去查看昨晚的战绩。我的老天爷,真是收获满满呀!只见一小堆一小堆的死老鼠随处可见。软蛋兴奋坏了,看来自己这次灭鼠活动,肯定要露露脸了!他满心欢喜的提着竹笼子,将各处老鼠收集起来,竟然满满一笼子呢!
内心的喜悦使他不觉饥饿,便也忘记了做早饭,兴高采烈的提着一竹笼死老鼠去村部广场参加比赛了。
到了村部广场,软蛋见那里早聚集了好多人,一个个都拿了昨晚毒死的老鼠,彼此神采飞扬的诉说着昨晚下药毒鼠的经过。大家互相吹嘘着自己家老鼠的精灵,以便显示出自己下药毒鼠的奇妙本事。但千说万说,终究还是要看毒死了多少老鼠才是正经。软蛋也没别人的好口才,可他提的满满一竹笼死老鼠,着实让大家惊讶的无话可说,人们刹时觉得他们在丑矮鬼软蛋面前失了尊严,没了本事。有人不相信的问:“软蛋,你家哪里来这么多老鼠,该不是你个驴种故意养的吧?!要不然你个球东西家里毒死的老鼠咋会这么多,我们大家合在一起都没你狗日的多!”
也不知软蛋是因在众人面前一直没露过脸,今天突然天放异彩让他足足显示了一回自己的本事,心里过分激动的原因,倒使他都激动的说不了话了,只是嘿嘿的傻笑着。
人们见软蛋只是笑,都心里不太舒服,认为这鬼样货色是在嘲笑大家没他本事,毒死的老鼠没他多呢,不由都觉心里不爽快了。于是,就听有人说:“你们看把软蛋这货得能的,不就今天拿个灭鼠大王的红铁牌牌吗?”
“看你说的轻巧的,灭鼠大王的称号是他软蛋这货色能承受得起的?!”有个壮汉朝软蛋吐了一口唾沫,愤愤不平的说。
“这话说的对!咱渐且不说别的,先数数软蛋这一笼子的老鼠数儿再说。”肖雄见大家对软蛋有些轻蔑,便抓紧机会埋下了伏笔,招呼了个精细人去数软蛋毒死了多少老鼠。
赵宣见肖雄脸上浮现着奸诈的笑容,知道事情要与软蛋不利,这正趁他的心思,他怎么能容球都不是的丑鬼软蛋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呢?于是,不等别人有所行动,便抢上前说:“让我来数软蛋这鬼东西到底毒死了多少老鼠。”
大家见赵宣来数死老鼠,谁也没和他争,只是好奇的围拢过来看。数着数着不光赵宣,连周围的人都吃惊了,软蛋总共毒死了一百九十九个老鼠,只差一个就整整二百个!我的天,这么多老鼠每天得吃多少粮食?区区个小矬鬼软蛋怎么养活得过这么多老鼠?现在什么年月呀?连人的温饱都难解决,而这软蛋家竟养了这么多老鼠!而且一个个都是那么的肥硕,真让人不可思议啊!
有人实在憋不住了,果断的说:“难怪庄稼地收成少呢,原来被软蛋私下偷了去,大家看他家里这些老鼠就是罪证!不偷集体的庄稼,看把他个碎球货能有多大脓血,不光自己吃的贼胖,还看养了猪,也都肥乎乎的!就连老鼠也爱聚在他家,个个都成硕鼠了!我看咱村若不把软蛋这等暗里侵吞众人血汗的货色揪出来,然后狠狠地砸个肉酱,大家甭想过上舒坦日子!”
“对,这话正好说在点子上了!若容软蛋这种瞎思想泛滥,营子村怎么会民风淳朴,大家怎能生活在和睦幸福的环境里呢?为了我们村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大家说要不要开个村民大会,把软蛋教育一番?”肖雄见火候已到,便趁机对大家发出了倡导。
“软蛋不打倒,全村不得好!不光要批评教育,而且要狠狠惩罚!”大家都愤恨的这么说。
肖雄见群情激奋,心里很是高兴,命人立即撞响村里那囗古老的大钟,这预示着营子村要开全体村民大会了。
人们对开集体大会还是情有独钟的。因为这总比下地干活轻省,只要坐在那里不但能挣上工分,而且还可听些新鲜话;更重要的,也是最让人感到带劲刺激的便是那些倒霉蛋被人整治的场面了。至于会场上人们听与不听,打盹说闲话,甚至女人还可纳鞋底做些针线活什么的,只要不走动,声响不太大,影响不了主席台上讲话人的声音,倒也没谁说的啥。群众嘛,又不是高等涵养的人,大体看得过眼,觉悟高的领导干部还是胸怀很大的,不去过分计较什么。
因此,每次只要村里古钟一响,男女老少都拿着小板凳熙熙攘攘的来到村部广场集合开会了。肖雄见气氛已经造成功了,忙去村办公室去请马势财主持会议。谁知道马势财见肖雄来了,却面容极度痛苦的说:“今天这会你独自儿去主持召开吧!你看我头脸伤未愈,在群众面前形象不好,会丢了村部的招牌!再有如今忽然之间头疼的紧,恐在众人面前失了体统!总而言之,这次会议你心中有数,你便看着办吧!”
那肖雄也是聪明人,见马势财这般状况,知道他的坏心肠。他这分明是心里有鬼,怕会上贞莲当众揭露他的短处,让他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肖雄见马势财主意已定,也无奈何他,但想这群众大会怎么能由他一人主持召开?在村委班子里他肖雄排老几?不过普通一个委员而已!于是,他对马势财说:“你情况特殊不能主持开会,总还有别的人呀,咋能让我唱独角戏呢?!”
“唉唉唉,你就别问了!村部人不少,一听我说批评教育软蛋,人家都觉无味无利,纷纷借故干别的去了!都在一个村,又同坐一条板凳,我能把他们咋样?这次难为你了,帮我把这脸争回来!”
人家马势财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肖雄为了自己在村部的地位,不好失了马势财的面子也甩手不管,只得硬着头皮去自己擂鼓自己唱戏了。
但他一向威风惯了,觉得自己一个人站在台上有些孤单不显庄严威势,便思前想后还是找王豹子和其他平日常捧他场的人来给他助助威,显显气势。
可谁知他刚见了王豹子,话刚说了一半,谁想平时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王豹子竟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很有些气不顺的说:“哥,不是兄弟这回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做事糊涂了!批啥软蛋?分明是帮狗吃鹿肉呢,让马势财那赖皮狗美气呢!要干你自己干去,我可不干这等龌龊事!”
肖雄听他这话当时一愣,直呆呆的看着王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