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看见墨香出现,心里更是绝望得想死,仿佛有什么东西蹭的一下就破碎了,她眼里的泪流得更是汹涌,顿时停止了无措的喊叫声。
墨香满脸担心,一看见沈如玉满脸泪水,表情慌乱的模样,她的心揪作一团,眼泪也蹭的流了出来,她赶紧想把沈如玉给拉起来,防止被沈阳给误伤。
沈如玉一感受到墨香的触碰,下意识猛的推开了墨香,声嘶力竭的喊道:“走开!别过来!离得远远的!”
墨香被推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怔怔地望着沈如玉的背影,但是眼下这个慌乱的情况,没有时间让她想太多。
陆星辞狠狠踹着房门,大喊着,“姐姐!打开门!快打开门!”
墨香赶紧爬了起来,顾不上擦疯狂掉出来的眼泪,也顾不上被擦伤的手腕,跑着冲向陆星辞的房门,把从外面反锁的房门给打开。
陆星辞一打开门,看见客厅的场景,迈开长腿赶紧冲了过去,抓住沈如玉的手臂,用力把沈如玉捞起来,看了墨香一眼,“别让她过来。”
墨香死死抱住沈如玉,不让她靠近。
陆星辞接近一米八的身躯,力量也已经能与男人相较量,他用力推开沈阳,把沈阳掀翻在地上。
快速打开一旁的桌柜,随意瞄了一眼,随便拿出了一个透明胶带。这还是前几天沈如玉说要制作新年贺卡用剩下的,沈如玉懒得收拾就胡乱塞到桌柜里面。
他一手按着沈阳反抗的身体,一手拿着胶带,用嘴撕开。
沈阳被陆星辞死死摁住,怎么反抗也比不过正年轻力壮的陆星辞,他动弹不得,满脸狰狞地骂道:“放开我!你这个臭小子胆子大了是吗?!放开!”
陆星辞把撕下来的胶带缠住沈阳的手脚,才起身重重呼了口气。
他打电话报了警,看着已经躺在地上晕过去的女人,走过去把被打的满脸是血的陈韵兰抱了起来。
“姐姐,我先送阿姨去医院,等下警察来了,你应对一下。”
沈阳听到警察要来,瞬间脸色苍白,气得浑身发抖,在地上滚了一圈,“臭小子,我可是你亲爹,你敢?!”
陆星辞看了沈阳一眼,依然是笑得温和,眼角依旧弯着,但早已没了当初的稚嫩,“爸,我觉得您需要冷静一下,所以让警察叔叔过来给您降降火。”
沈阳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道:“你!你这个不孝子!”
“爸,您应该不会怪我,对吧?”
陆星辞说完还是温润的笑了笑。
沈如玉含泪看着陆星辞,她真不知道要是没有陆星辞,今天晚上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谢谢。”
沈如玉说得很小声,但是陆星辞还是听到了这句话。
“姐姐,跟我不用说谢谢。”
沈如玉感激的看了陆星辞一眼,突然发现自己还在墨香的怀里。
她赶紧挣脱开墨香的禁锢,全身都发着抖,她做不到像陆星辞那么冷静。
一切都太乱了,都乱了套了,她的父亲无数次在她面前打伤陈韵兰,但以前都只是小打小闹,不至于上升到报警的程度。
可是这一次最严重,沈阳完全没有手下留情,恨不得真的打死陈韵兰。
最让沈如玉崩溃的是,这样的场景还让墨香看见了。
沈如玉只想逃避这个让她绝望的现实,“不、不行,我跟你去医院。”
“姐姐,你待在家里等警察过来处理他,我送阿姨去医院,会没事的,相信我好吗?”
陆星辞没等沈如玉反应,就转身走出大门,抱着昏迷不醒的陈韵兰走了。
沈如玉全身无力的软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地板上,一片一片的鲜血,眼神已经没法聚焦。
墨香想把沈如玉扶起来坐到沙发上,可她拉不动全身瘫软的人。
沈如玉回头无措的望着墨香。
墨香慢慢半蹲在沈如玉面前,擦着她脸上的泪珠。
“阿玉……”墨香看着眼前茫然失措的沈如玉,心疼极了,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沈如玉这才如梦初醒,猛的挥开了墨香的手,冷冷的看着墨香,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意,“我不是让你别出来吗?你为什么不听话?”
墨香抱住沈如玉,安慰道:“阿玉,不怕,我在……”
“我让你多管闲事了吗?!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啊!”
沈如玉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她最不想面对的事实,她最不想让墨香知道的真相,她烂的发臭的秘密,就这样被解剖出来,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墨香面前。
她曾经下定决心要给墨香最好的一切,也用尽全力把最好的自己呈现在墨香面前,把最完美的形象包装出来,这样她才觉得,尽管自己内心再怎么黑暗无光,生活的另一面再怎么肮脏,只要她不让墨香知道这些,她就能够用看似完美的表面,去配得上墨香。
可是现在……她这样糟糕透顶的生活,怎么能玷污她放在心上疼爱的人。
沈如玉的心在一瞬间破碎了,她眼里的泪不停地往下滴落,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墨香的表情,但她知道,墨香也在哭。
沈如玉慢慢冷静下来,两只手胡乱把脸上的泪水擦掉,把墨香扶了起来,声音嘶哑,道:“我给你打车,你回家吧。”
墨香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眼角的泪滚落,她嗓音抖得不成样子,“什、什么?你现在让我走吗?”
沈如玉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沈阳,从桌子上抽出纸巾,把墨香脸上的泪擦干净,压抑着几乎要奔溃的声音,“对,回家好好睡觉,我家里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
墨香拍开沈如玉的手,她生气极了,但是她知道,现在沈如玉需要她的陪伴,她还不能在这种时候乱发脾气。
她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抓住沈如玉也在发抖的手,柔下声音说道:“阿玉,我不回家,我留下来陪着你。”
沈如玉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轰然倒塌,她恨不得墨香能发脾气,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她怎么舍得让墨香陪着她承担。
从她认识墨香的第一天开始,沈如玉一直都觉得墨香那样纯洁善良的人,如同暖阳一般可以温暖每一个人,就应该永远享受着生活的美好,她也应该配得上所有的美好。
这样美好的人,却让她这样的烂人拥有了,那是她一辈子的奢望,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墨香了,这是上天的恩赐。
于是她把自己包装得像一个精致的娃娃,会吃清淡的菜,控制饮食,害怕变胖,担心小腹长出多余的脂肪。她生活的另一面也不敢让墨香知道,太多的事情,她都不敢把真相展现在墨香面前。
因为太爱,所以害怕。
沈如玉怎么能让她陪着自己身处黑暗,又怎么舍得让她沾染尘埃。
“我说了,你不要管我的家事,快回去。”
沈如玉转开眼,不敢再直视墨香的眼神。
墨香看着沈如玉毫无表情的脸,那双通红的眼里,找不到丝毫柔情。
她缓缓放开沈如玉的手,似乎是终于明白了沈如玉坚定的态度,不会再退步,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却硬笑得生涩极了。
“好,我走,我走行了吧,你总是这样推开我,一直都这样……”
墨香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得不像样,眼泪直掉,她转身离开,砰的一声砸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