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梨很想去读懂祁陆闻眼里的情绪。
可越认真看,鹿梨心里的承受能力就越是在瓦解。
原本因为说那些话而害怕的心思开始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她怕啊。
怕这样轻易暴露自己的心思,祁陆闻无法接受,甚至厌恶她,觉得她思想畸形,会对她有这样的想法。
加上……
“鹿梨,你真的想当祁太太……”
“对啊,因为我当了祁太太,你就不会娶盛雪姿了。”鹿梨脱口而出。
祁陆闻刚才的话被打断,此时盯着鹿梨:“你是说,你这么做是不想我娶盛雪姿?”
“对!”鹿梨回答的很大声。
可她没说,还有更大的原因,是不想让祁陆闻对盛雪姿心动,要让祁陆闻眼里只有她。
鹿梨更想,只要祁陆闻不跟盛雪姿订婚,即便现在对她的爱不是心动的爱,她也可以稍微接受,日后慢慢来。
鹿梨内心紧张,紧紧的盯着祁陆闻。
只见祁陆闻原本是眯着眼盯着她,深邃的眼眸带着复杂的情绪,却突然轻笑一声,将视线移到其他地方,微微叹息。
鹿梨不理解他这个状态。
难道是,松口气?
可在刚才祁陆闻将视线移开时,鹿梨好像看到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失落情绪?
不不不,一定是自己多想。
祁叔叔应该松口气才对。
在鹿梨内心翻江倒海时,祁陆闻顺势撑起身,将鹿梨抱到怀里。
鹿梨挣扎想起来,但祁陆闻不放:“梨梨。”
鹿梨僵住不动,盯着祁陆闻,内心仍有紧张,不知道祁叔叔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但看他表情非常严肃,鹿梨有种不好的预感。
“首先,对于车上的行为,我跟你道个歉。”祁陆闻说:“我是一个正常男人,在面对你靠近时,我一时乱了心思,没克制住,对你造成的侵犯,我感到很抱歉。”
“那不是侵犯。”鹿梨急的脱口而出。
祁陆闻食指点在鹿梨唇上:“小梨子,听着,任何非男女朋友,非恋爱情感的接吻触碰,都是侵犯,你一定要时刻记住这个警戒线,懂吗?”
他非常严肃的在跟她科普这件事。
这是属于异性男女的尺度,绝不能冒犯,这是对他家小姑娘的教育和保护。
不能让小姑娘从他这里模糊掉两性尺度。
鹿梨是很想反驳祁陆闻,她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跟他亲近接吻,因为心里满当当都是他,所以想让自己属于他,也让他属于自己。
可,她该怎么反驳?
她和祁陆闻之间,是男女朋友,还是恋爱关系?
说到底,至今为止,一切不过是鹿梨的单相思。
“我理解你今天行为,你从小被遗弃跟着我,心里总归是没有安全感。会担心,我如果跟盛雪姿结婚会忽略你,或者这鹿苑容不下你。”祁陆闻很认真的看着鹿梨:“可你要记住,这地方叫鹿苑,鹿梨的‘鹿’,不是祁陆闻的‘陆’。
你是这鹿苑女主人,是我祁陆闻的小公主,这一点,永不会改变。”
“明白吗,小公主?”
明白啊,当然明白。
可就算明白,鹿梨心里还是会觉得充满委屈。
她感动于祁陆闻的这些解释,却也觉得受伤。
怎么她就一定要成为祁陆闻的小公主,就不能成为他的祁太太吗?
他就不能当她是一个成年女性一样对待?
还是,只是因为不心动,所以才只能是小朋友?
所以,终究是因为不心动。
“鹿梨?”祁陆闻喊了她一声。
鹿梨深呼吸,将所有情绪收敛,从祁陆闻身上起来往前走了好几步,背对着祁陆闻。
她眼眶早就红了,眼睛也湿润的很。
如果是以前,她眼泪没掉就要跑到祁陆闻怀里撒娇,把自己委屈无限放大,闹的天翻地覆。
因为祁叔叔会惯着,会想方设法的哄着。
有人哄,才会作。
可现在,鹿梨一点都不想作,她倔强的抿着唇将眼泪忍了回去。
“不住外面了,回家,嗯?”祁陆闻朝鹿梨靠近,哄着她。
而在鹿梨感到祁陆闻要伸手碰她的时候,鹿梨快速往前,继续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她回头看着祁陆闻:“你以为我跟你说,我想要自由是因为没安全感,跟你闹脾气吗?”
“我跟你说,这个不是闹脾气,我就是想要自由,我才出去一天,我才不要回来被你管。”
祁陆闻皱眉:“不要使性子。”
“谁跟你使性子,我要走了。”
鹿梨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她怕再不走会绷不住。
可,鹿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心里忍不住开始失落。
她以为他会追上来,结果没有。
终究是自作多情。
鹿梨气鼓鼓的往下走,蹬蹬瞪的发出声响并不小。
“鹿梨小姐,您这是又要走?”鹿苑管家正端着夜宵,见到鹿梨往外跑当即诧异,“鹿梨小姐这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
“鹿梨小姐您别往外跑,外面多危险,而且到外面你这吃不好睡不好的,我看着都瘦了不少。”
鹿梨在鹿苑住了十二年,管家一直都是这个,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照顾。
鹿梨也承认管家疼她的程度没比祁陆闻少,但这个时候鹿梨也不得不理性提醒他:“我出去才一天,就算吃不好也不会瘦。”
管家可不管,就听到鹿梨说吃不好,当即心疼的很:“鹿梨小姐您在外面吃不好没人照顾,还是别走,赶紧……”
“谢南意来接我了,我走了。”
怕管家啰嗦,鹿梨加快脚步往外走,上了谢南意的车。
鹿梨前脚走,祁贰后脚踏入鹿苑。
他是要找祁爷汇报向高飞后续情况,但在祁爷的书房与房间都没有找到人,直到抱着试一试到鹿梨房间才发现祁陆闻。
叫祁贰惊讶的是,祁爷坐在鹿梨小姐的床上,表情有些深沉,目光幽深而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似乎是在想什么。
整个状态就让祁贰感觉到一种,很微妙的落寞感。
而这样的感觉不应该出现在矜贵冷傲的祁陆闻祁爷身上的。
以至于祁贰提高警惕,小心翼翼的踏入:“祁爷。”
“你说,该怎么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固有思想?”
祁陆闻丢出问题,视线依旧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