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诡异的血色。
一轮猩红的弯月悬挂于天穹之上,冰冷的月光洒落在地面,笼罩着一座炼狱般的城市。
在森冷的地面之下,有一个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的,诡秘、静谧的巨大空间。
这里面孕育着无数密密麻麻的人面肉蛛,它们穿梭在血色的肉壁之间,吐着白色的丝线,编织成森然的巢穴。
一个死寂的角落里,有一个两人高的椭圆形巨茧。
在血色的空间里,巨茧流转着奶白色的荧光,透露着几分诡异。
“咔啦、咔啦……”
忽然,巨茧内传来裂帛的声响,紧接着,几道裂缝出现在巨茧的表面上。
下一瞬,一只血色的手倏地从巨茧的裂隙中伸了出来!
这一幕,在这片血色与昏暗中,甚是诡异恐怖!
这只手死死攀附着茧上的裂隙。
陡然间,只听闻“喀嚓”一声,鎏金色的尖刺自巨茧内部刺出,紧接着由上至下,划出一道巨大的裂隙!
“咳……咳咳!”
一个染血的人影踉跄着从巨茧中爬了出来,“噗通”一声,跌落在地上,重重喘着粗气。
路青梧跪坐在地上。
她用灵犀枪倒扎着地面,身体靠着枪身,将身上的重量都放在了枪柄上,由此支撑着身形,方才没有倒下。
她身上有好几处破洞,衣服被不知名的黏液腐蚀,就连里面的肌肤都被腐蚀出大大小小的,如同斑块一般的伤口。
一动,便撕裂着生疼!
“鹤、东、黎……!”她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三个字。
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居然没防到这条狗是只阴人的蜘蛛仔!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胳膊上的皮肤被茧内的黏液腐蚀,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啧,晦气!
身上的这些黏液还算好,她在茧内的时间不算长,只侵蚀了她的衣物,以及部分裸露的肌肤,并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
严重的是她左胸上的伤口!
几根银白的丝线贯穿而过,如同一根根长针,差点没把她扎成刺猬。
要不是她的心脏天生在右不在左,就特么栽了!
她咬着牙,闷声将胸口的蛛丝拔出,紧接着便疼得娇躯一震,接连倒抽好几口凉气!
【总血量(74/109)】
【状态:中毒,梦境蛊蛛之毒,具有致幻效果,持续时间:???】
路青梧眸光微冷,几乎是在看到状态的同时,【失落之瞳】便再也没有停止过运作。
鬼知道这“致幻效果”会导致她产生怎样的错觉!
要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受了伤,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在她身边的又都是敌人,没有帮手。
稍有差错,她的下场便是万劫不复!
但她暂时没办法消除这样的状态,唯一的方法,便是时刻保持着警惕,用【失落之瞳】尽可能地看穿周围的幻象!
“啧,你居然没死?呵……命可真大。”意识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路青梧挑了挑眉,“哦,让你失望了?”
杜斯诺低笑了声:“我还以为刚才那一击,你会死的,没想到居然活了下来……既然你没事的话,我就继续睡了。”
“哦,对了,看在契约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你这把长枪,是个好东西,在这个地方,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说完,藏匿在她意识空间中的杜斯诺又沉寂了下去,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长枪……
路青梧眉心轻皱,看着手中的【灵犀枪】。
在这充斥着黑暗与血腥的地方,它的刀尖却流转着浅淡的鎏金色光辉,伴随着古老繁复的花纹,仿佛有种别样的韵味。
她紧握着枪柄,都仿佛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杜斯诺没有必要在这样的情况下骗她,而且……就算他不说,她唯一能用的武器也只有这把【灵犀枪】了。
至于那把折叠水果刀……
已经废在鹤东黎给她编织的那个茧里了。
提到“鹤东黎”,她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身上有古怪的印记,但他的身份不是“奴仆”。
他在学生会似乎有很高的地位,与学校的老师也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也藏着某种目的。
但这个“目的”,路青梧有预感,对方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杀死“母蛛”,比起杀死母蛛而言……他似乎更想找到“巢穴”!
路青梧皱眉,想到了鹤东黎提到“巢穴”时兴奋的眼神。
还有就是……对方冰冷得不似常人的体温,以及,他的天赋本体是【猎鹰】,却拥有类似于“蛊蛛”的能力。
她将这些线索反复在心底斟酌,却没能找到其中关键。
难道……鹤东黎就是“母蛛”???
她嘴角微抽,觉得这个想法有点扯,而且在逻辑上有些矛盾。
另外,如果鹤东黎真的是“母蛛”的话,那这只魔物的智慧级别也太高了!
一个拥有极高的人类智慧,且具备恐怖的繁殖能力,以及精神影响的能力……这对于普通人而言,太无解了!
但从之前血镰游荡者的杀人规则来看,目前的游戏里,不会出现那种无解级别的魔物。
即便是普通人在面对领主级魔物时,只要找到了规则,便有机会存活下去!
缓了一会儿,她总算喘过了气,缓缓站起身,皱眉看着身上的伤口。
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红色的、斑点状的疤痕,还伴随着火辣辣的灼烧感,很是难受。
她的眼底划过冰冷的杀意。
不管他是什么鬼东西,鹤东黎……已经高列于她的必杀名单之上!
“呲呲……”
却在此时,她的后背传来嗖嗖的声响。
她回头一看,浑身寒毛都耸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