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赵铮的质问,柳琮玉嘴角却勾起一抹微不可察地阴冷笑容。
随即当即扣头,一副认罪模样。
“殿下恕罪,是下官失职!”
“下官只是想要造福县中百姓。”
“如今流民冲击,县中百姓几乎已然民不聊生!”
“下官实在不忍见此。”
“若殿下想要责罚,下官愿为此承担全部罪过!”
“只求殿下放过苍宁县的百姓吧!”
说话间,语气悲怆愤慨,仿佛已经有了悍然赴死的决心!
说完,他扣着脑袋,始终不曾抬头。
见到柳琮玉的动作,四周百姓顿时齐齐脸色一变。
柳县令已经做到了这般地步,便万万不能再见到县令大老爷为他们赴死了!
人群中,当即走出一人,向着赵铮跪拜下来。
“恳请大皇子殿下,放过柳县令!”
随即,其他百姓也一同向赵铮跪拜请愿。
“恳请殿下,放过柳县令!”
看着县中百姓的动作,洪秋树脸色顿时凝住。
他看得出来,这些百姓对于柳琮玉已经极为爱戴!
反倒是对大皇子殿下,畏惧到了极点。
畏惧意味着疏远,不得民心。
这可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赵铮双眸微眯,瞥了眼柳琮玉。
这狗东西笼络人心倒是有一手!
借着苍宁县百姓之手,来对付他吗?
他冷然一笑,未曾理会那些百姓,继续质问柳琮玉。
“说说吧,百姓们因何要与流民打斗?”
“万一闹出人命,你该如何收场?”
这柳琮玉居然煽动县中百姓与流民对立。
以眼下的人数,一旦打斗起来,势必会闹出几条人命!
柳琮玉却是重重长叹一声,似是满腹无奈。
半晌才仰起脸庞,缓缓开口。
“殿下,而今县中情况您应当知晓。”
“何必再询问下官?”
“您让流民开垦耕地,开采矿山,的确是为流民着想。”
“但您可曾想过,县中百姓又该如何论处?”
“他们的耕地与矿山皆被流民占据,已经再无活路!”
“若殿下为此便要责罚下官,那下官也无话可说!”
他一番言论,似乎尤为诚恳。
更透露出一股大义凛然的意味!
一切皆是为县中百姓考虑。
任凭赵铮如何处置,都是有背民心之举!
一时间,四周百姓看着赵铮的目光,也变得愈发忧虑。
仿佛生怕赵铮会因此斩杀柳琮玉。
见此,洪秋树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先前殿下放任柳琮玉不管,的确可借柳琮玉之手,治理苍宁县。
可也因此使得柳琮玉深得民心!
这么一来,怕是不好再处置柳琮玉了!
这场冲突,县中百姓与流民其实皆没有太大过错。
错在柳琮玉一人!
可偏偏,县中百姓都被柳琮玉蛊惑了!
赵铮看了眼一众百姓,神色却依旧不见慌乱。
反而高声开口。
“减轻赋税,鼓励百姓们开垦荒地,的确是造福百姓们的好事。”
“本殿下自不会苛责百姓!”
“这荒地,谁开垦了理当归谁种植。”
听到此,四周百姓顿时稍稍松了口气。
这位大皇子殿下,似乎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
但百姓们看着柳琮玉的目光,却愈发热忱。
这应当皆是柳县令冒死为他们争取来的!
可随即,却又听赵铮的询问声响起。
“不过,本殿下倒还有一个疑问。”
“历年以来,苍云县哪片土地适宜种植,百姓们都该知晓。”
“但如眼下这片地方,一向是不适宜种植的荒地。”
“百姓们卖力将其开垦出来,又能种植什么?”
种什么?
百姓们一听,顿时面面相觑,心中一时竟也有些茫然起来。
他们开垦荒地,皆是因柳县令的大力鼓励。
可正如大皇子殿下所说,不适宜种植的荒地,哪怕开垦了也没有半点用处!
就算种下了粮食种子,也只能徒劳无功。
他们先前只是一心想着,县中这些地界一直以来都被乡绅们占据着。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拿回来的机会,才卖力地开垦。
现在一想,确实是在做无用功!
柳琮玉眸光也不由微微一凝。
这一点,他根本无需考虑。
他所要做的,只是让县中百姓与流民因此发生争端。
至于种什么。
县中百姓死活,与他何干?
不过,他也不免狐疑。
赵铮这么大肆让流民开垦荒地,又是为何?
开垦了荒地,也无法种植粮食。
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见迟迟无人回答,洪秋树上前沉声催促起来。
“柳大人,殿下问你话呢!”
“你让百姓们开垦荒地,的确是善举。”
“但百姓们却注定只能徒劳无功。”
“反倒会因此耽误生计。”
“这一点,你要如何应对?”
此刻,他已然领悟了赵铮的用意。
殿下让流民开垦荒地,那是要种植土豆的!
可柳琮玉本就用心险恶,哪里能知晓殿下的心思?
四周百姓们,也都纷纷看向柳琮玉。
眼中皆透露出浓浓的疑惑。
他们开垦荒地,全都是听从柳县令的安排。
可他们也不知晓,开垦了荒地后要种什么!
难道真就要白白耗费气力,自讨苦吃?
但想来,柳县令应当会有办法的吧?
百姓们齐齐转头,柳琮玉却僵在原地,喉咙微动。
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开垦了荒地有什么用?
他又哪里知晓!
赵铮出此一问,还真捏住了他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