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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她不是你能驾驭的女子(1 / 1)


星河万里,秦城躺在榻间,盯着缠绕在右手上的纱布出神。微微胀痛的手心让他睡意全无,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放任荣明月离去的。

她如此聪慧,自己想不想要她的命,她岂会不知?

无非就是想疏远自己,仅此而已。

凭什么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惹得自己心猿意马后又想全身而退?

自己偏不让她如愿。

从秦城屋中出来后,荣明月的心就开始没缘由的烦闷。一时间也睡不着,她便想着绣两方帕子打发时间。随口问了一嘴山庄上的人可有做女红用的东西,片刻间东西就被人送来了。

昏暗的烛灯照得荣明月有些眼花,她低着头,绣着用竹撑绷好的一方帕子。

从屋中离开时,她没有回头,她也不敢回头。

无论是在秦府,还是在灵泽山庄,秦城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更何况,她欠了秦城两条命。

秦城对她的情她一早就察觉到了,她只是想再看看,秦城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

若是秦城真的对自己用情至深,以身相许这种事,她并不排斥。

毕竟这恩情,终归是要还的。

手指上一痛,荣明月忙将帕子放到一旁,将被针刺破的手指放到口中吸吮,偏头把血啐到地上。

翌日,灵泽山庄中热闹非凡。江清州是江庄主与江夫人的独子,所以从早晨开始,庄中就忙上忙下的给江清州准备生辰宴,不敢怠慢。

江清州一觉醒来得知秦城伤了手,拎着上好的金疮药跑到他屋中。解开他手上的纱布,掌心与指节处的刀口看得江清州触目惊心。

他边帮秦城换药边问:“昨晚进贼了?”

就算是进贼了,这人武功那么好,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秦城看了眼被拆下来的纱布,问道:“清州,我像是坏人吗?”

“在我这不坏。”

江清州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是利索。他边换药边道:“在其他人那就不一定了。”

秦城莫名的沉默让他起了好奇心,待到将药换好,他问道:“被人嫌弃了?”

“月儿她……问我想不想要她的命。”

月儿?江清州心道:昨日不是还叫明月?怎么一夜过去就叫的这么亲了?

而且这女子,竟然问自己的救命恩人想不想要她的命。

好狠的心。

面前人情绪太过低落,让屋中也变得沉闷。江清州眼睛一转,提醒道:“阿城,她不是你能驾驭的女子。”他顿了顿,继续道:“不如看看薛姑娘。”

秦城抬起那只受伤的手,冷笑道:“薛家女子的杰作。”

对于薛映桑与秦城的事,江清州也是略有耳闻。

薛秦两家父亲关系不错,两人常常一起把酒言欢。那天喝着喝着酒,就喝出来一门娃娃亲。

秦城比薛映桑年长两岁,他本就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便趁着人还未及笄之前,亲自上门去退婚。结果这事不知怎么的,传到了秦老爷的耳朵里。

秦老爷对他一顿训斥与打骂,说什么秦家的前程都让他毁了之类的话,还挨了好几鞭子。

反倒是薛映桑,很心仪秦城,还跟薛老爷说非秦城不嫁。

所以这婚到最后也没能退成,但也没结成,一直搁置到现在。

江清州不信薛映桑会对秦城出手,他却也没再多话,随便找了个话题与秦川侃侃而谈。

直到傍晚十分,江清州的生日宴才开始。宴席热闹非凡,江夫人还请了灵泽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曲。

台上戏班咿咿呀呀的唱,台下宾客听得皆是入迷。

除了秦城。

他的眼神从身旁空着的座位,转移到不远处与宋砚溪交谈的倩影上,女子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浅笑,看的他不自觉握紧酒杯。

她在与他交谈什么?

他就这么讨她欢心?

刚刚宋砚溪在台上弹奏的时候,他就扫到了荣明月痴迷的眼神。人在上面弹了多久,她的目光就胶在上面多久,将秦城的醋坛子打翻的彻底。

“宋先生请留步。”

“明月姑娘?”

背着琴的宋砚溪停下脚步,转过身就见荣明月疾趋而来,他问道:“找我可是有急事?”

“今天从小厮口中得知,先生明日要离开山庄。”

荣明月从袖口掏出一方丝帕,双手呈递到他面前:“这个赠与先生,感谢先生昨日替我引路。”

原本想推拒的宋砚溪在看到图案时,犹豫了一下:红瓣绿叶的牡丹花,嵌在一方洁白的丝帕上,花的右上方还停落着一只蝴蝶。

是花蝴牡丹图。

“昨日从先生的曲名中推测,宋夫人的闺名中应该有个‘蝶’字。”

宋砚溪欣赏的看着她,道:“明月姑娘猜的不错,我夫人名字中确实有个‘蝶’字。”

“特意给宋夫人绣的。”荣明月又将帕子往前递送了一下,浅浅一笑。

“我替夫人谢过明月姑娘。”

宋砚溪双手接过帕子,露出久违的笑意:“她一定在某处等我。”

荣明月递帕子的动作被秦城看在眼里,丝帕乃是女子送给心上人之物,他想着宋砚溪一心挂念失踪的妻子,这帕子他不会收。

但宋砚溪却笑着接下了帕子,他顿时怒火翻涌。手中的酒杯被他生生捏碎,扎在换好药的伤口中。

酒顺着伤口流进血肉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冰冷的望着远处相谈甚欢的二人。

别过宋砚溪,荣明月敛了笑容往回走。对于这场宴席,她并不感兴趣,也就没了刚才的情绪。抬头对上一双淬了毒的双眼,她惊出一身冷汗:秦城这是……什么神情?

她眨了下眼,在向秦城看去时,却发现他正满眼柔情的对着自己微笑。

自己……绣帕子绣到眼花了?

她停下脚步,迟疑了半晌才走向自己的座位。

这一小段路上,她都假装不经意的去观察秦城的神情:柔如白羽。

荣明月只道自己昨晚太过劳累,落座后却发现秦城满身酒气,受了伤的手洇洇的冒着血水,里面还扎着白色瓷片。

柳眉微蹙,她向秦城身边倾近了些许。微微扬起下巴贴近他的耳畔,轻声细语的问道:“二公子,可要回去换药?”

“月儿,酒杯被我碰碎了。”秦城将手伸到她面前,“酒流到里面了,疼。”

将那双轻颤的手捧在掌心,荣明月下意识的问道:“怎么如此不小心?”

她关切的话落在秦城耳中却变了意思,他收回手,问道:“月儿,这你也要责备我吗?”

“二公子多心了,我并无责备之意。”

耳畔的声音太过平淡,秦城也就没再理会她。荣明月本就因为绣了一天半夜的帕子累的不行,困意肆虐,她也懒得再去解释。

耳边声音忽远忽近,她就这样坐着睡着了。

按照秦城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会开口与自己解释。他左等右等,等到宴席散去也没等到身畔人出声。

本想拂袖而去,他瞥向她时才发现她早已入睡。秦城哭笑不得,心中的醋意也消散全无。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也不顾及自己手上的伤口,动作轻柔的将人抄在怀里离开宴席。

江清州意味深长的看着秦城的背影:日后怕是有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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