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速运动的物体而言,时间是漫长的,而低速度的物质,其时间流逝总是过快。当我们发现日复一日,光阴似箭,就该想想那些梦想是否已经不在,而代替梦想的又是什么物质?
梦境 1老家
馒头在村祠堂后破旧牛棚的稻草堆里,感觉时间是那么漫长,他已经尽量加快,以便找到那种人们传说的笑话,以及人们传说时脸上神神秘秘的真实原因。
这是馒头第一次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有个来自远古的机械惯性,让他解开了压在身下女孩子的裤子。另一种感觉,他又希望自己什么都知道,这样他也就能尽快做完那点事儿,好回到外面的世界,逃离牛糞和女孩呼出的闷热气,去呼吸几口青草的芳香。
在漫长的时间里,馒头感到无可奈何,如果身下的女孩子不是只睁眼尬笑躺尸,能动一动就好了,或者,躲在牛棚门口望风的傻伙计等得不耐烦,进来帮帮忙,哪怕提示一步接下去的事情该怎么办。僵硬的身体,封闭的空间,缓慢粘稠的时间,让馒头感到窒息了,而女孩子粗厚的衣服更是阻挡着热情,他开始怀疑这种事情与人们窃笑谈论的到底是不是一回事。绝对不是!
这牛棚在渐入黄昏的漫长时间里,开始让人感觉绝望的黑了。这间黑暗的农村牛棚和千万个牛棚没有区别,但对馒头来说,这个牛棚成了生命的全部,尽管破损漏风,取自牛糞,稻草,塘泥掺和的土墙却也还让牛棚温暖,这样熟悉也陌生的牛棚牢牢困着他。
他的手行动迟缓,呼吸平缓而漫长,漫长的时间里,其思考的速度却异常快与跳跃。放牛的姆姆拉牛回来了?路过的小舅舅打来手电光?妈妈做完晚饭后满村的呼唤声传来了?从家拿出来藏在牛棚稻草堆准备换糖饼的鸡蛋给压碎没?哎呀,这该死的黑,什么也看不见,以后怎么和人吹牛呢?
换人换人,馒头在黑暗里只想说这句话,但这声音在漫长的时间里,被无限拉长了,无可奈何,他只好再对着女孩子的胯又迟钝的扭扭胯,那句“换人”才悠悠传到门口傻伙计耳朵里。
馒头忘了怎么提起的裤子,应该是太快了;忘了傻伙计怎么进去的,因为太黑了。原本馒头也要放个风,也想再学习下套路的,也许人家可能更有经验呢?
只是,时间飞得太快了,快得馒头一出门就忘了刚才那漫长的经历和自己剩下的任务,出来就往家里跑,好像早已经出来,没一会儿就到了家,可能饿着的肚子占了上风,毕竟5岁的馒头,长身体是第一任务。
梦境2,幼儿园
城市的水泥地就是好,水泼在她身上,落在地上,溅起的水滴都是净透的。相比在农村洗个澡,还得专门打水冲脚上的沙,省事多了。在馒头眼前,水流过女人身体的时间那么漫长,长得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多得让人厌倦。
在一座新城市的一角,馒头刚从家隔壁的幼儿园坐完凳子火车游戏回来,看见大院子的西屋,一个公务员会计家的20岁小保姆,正跟妈妈借瓶热水,要去家对门的公共“洗澡间”冲凉。虽说是大家的洗澡间,不过是个被两橦两层小楼和一面高台隔出的三角形角落,正对的高台就是馒头家门口。馒头等这天好像很久了,他知道小院子的每个角落,尽管有些同院人的房间常被上着锁。
在洗澡前,小保姆叮嘱馒头的妈妈守在高台上洗菜,防着别人撞进去。馒头不慌不忙,躲了出去。
要知道,这道隔出的三角形洗澡间并不是封闭的,在两橦房子的交点处,还留有一个小孩侧身能挤过去的房檐缝,但用一堆乱砖块高高的挡着,有一个半成人的高度,阻挡了中间部分,底下是流水沟,乱砖堆外侧因为隐蔽在两个房子中间,又有污水沟,成了人们随地大小便的去处。
此时,馒头已经绕过熟悉的几橦房间,趴上了陌生的砖石堆,漫长的等待时间里,他如愿以偿,远远的看到光着身子背对他冲凉的小保姆,尽管是放学时间,但光线很好,打在家墙面的光反照到小保姆,白白的皮肤,被披上一层亮金色的光纱,加上沾在皮肤上,蒸腾起的温水雾气,让小保姆有了飘起的错觉。
时间那么漫长,但小保姆才刚冲了一次水。水流过她的肩,沾湿了几缕漏扎实的头发,顺势贴在背颈下。温水带着暖流流向腰身以下,馒头看完第三次往身上淋水的小保姆就不耐烦了,和自己的屁屁没区别啊?这和父母窃窃私语时提到的小保姆不一样啊!
小保姆开始往身上打香皂,可是她不转身,看不见正面。因为正面看可能真有什么奇怪。漫长的时间里,馒头着急了,有点脸红,他开始羡慕妈妈,坐在家门口,悠闲的摘摘菜,时不时找小保姆搭句话,就把小保姆放在正面的秘密看了去。
时间太漫长了,馒头着急之外增加了厌恶,不仅仅是周边的脚步声干拢,还有水沟里污水被流出的温水吸起的恶骚气。他恨恨的,怪自己没发现小保姆正面什么秘密,没有跟爸爸透露知道秘密的自信!
冲凉时间缓慢而漫长,馒头身体也像僵在砖堆上,剩下的只有污水的嗅味,还有从馒头心里升腾的对小保姆的厌倦。尽管听大人说起,小保姆有特殊的本领,将会计的老婆都逼离了婚,还把持了“人精会计”的钱袋子。这些都让馒头提不起兴趣了,不仅如此,还勾他想起,小保姆前不久拿刚出的一元硬币逗他,又没给的嫉妒心。随着兴趣消失,他僵硬的身体又轻快起来,瞬间逃离现场。
馒头又成了迅速敏捷的6岁半的小鬼头,幼儿园里的带头大哥。
梦境3 邻居妹妹
从进入大院,馒头就有个邻居妹妹,但他们又不是真有什么亲戚关系,只是,那位漂亮的邻居阿姨没事就照顾馒头,给个枣,给把糖,还总把她女儿推给他,让他当英雄罩着她,陪着她玩,有时侯还一本正经让他娶她。这件事让馒头心生责任,必须当回事儿,必竟以后是有女主的男人了!
时光如梭,上小学后,馒头从大院子搬家,再见邻居妹妹,馒头已经是初一了。
你说巧不巧,隔壁班就坐着当初那个邻居妹妹,而且,这邻居妹妹天天找馒头班上女同学玩,没事就站在他班级门口,恰恰是能一眼看见馒头的角度,时不时观察馒头与别的女生打闹。这让他很不自在,有点媳妇儿监督老公的意思。
馒头曾想,当初我还抱着你一起,在那公用水龙头的高台上洗过澡呢,虽然印象模糊,但馒头暗自肯定,对!那种洗澡场景一定是有的!一定的!她已经是到过哥手的女人!
馒头暗自得意,并不想和到过手的女孩子再有什么纠缠,毕竟,听刚大学毕业分过来的新物理老师说,大学里有很多可爱的女同学。
初一生理课老师是校医务室的护理阿姨,从来不正经上课,原本对生命存在有了意识,对身体正产生好奇的馒头,看见护理阿姨,就没了学生理课的兴趣,关于男女生的那些性常识,都是在自习时书本自学的“干货”,及在男同学互相对比的器官中增长的知识,其他也毫无头绪。因此,导致馒头可以说对性一无所知,仅仅对女同学日渐胀大的胸部窥视过几次。
初中时光飞逝,在邻居妹妹日复一日的注视下,馒头和她的眼神交汇时,已经有了别样的情素。渐渐的眼神交流,让时间变得漫长,有时下课十分钟的互相注视,已经显得比一节课更长久。多么神奇啊!馒头感觉这就是校长在升旗仪式上,一再重复强调禁止的“早恋”吧!
当然,做为一个“好学生”,馒头是绝对不会让早恋这种,老师说会耽误学习,父母说会消耗精力的行为发生的。虽然说馒头学习一般,那也不能让老师推给这早恋的把柄。
至于初一下半学期开始,因为回家同路,馒头主动担当天天送邻居妹妹放学回家的任务,这种带有“早恋”风险口碑的事情,馒头想了个妙招,总是让邻居妹妹走在离他十米远的前面,要说话就让她等几步,说完又离得十米远,避人耳目,他感觉自己太聪明了。
时间似乎是瞬间到了初三,转眼就是分别,各自去向不同高中。在最后一学期,馒头除了为考高中烦恼,还听说很多同学开始表白,以求最后能成了美事。表白对象中,他听说有邻居阿姨内定给他的“媳妇儿”。这一消息让馒头难以入睡,如果哪天没有了邻居妹妹,想到这,馒头感觉生命都灰暗了。
馒头甚至因此做了一场梦,梦中邻居妹妹遭遇了一场病,夺走了她的生命,梦真实而漫长,馒头在梦中为她伤心哭泣,甚至昏厥。当她真的永远离他,漫长的梦中馒头失去了支撑,他的世界崩塌了,似乎唯一的乐趣,唯一的阳光不再有,而梦中的馒头,在漫长的岁月中选择孤独终老,还有一个梦的版本,他选择了随她一同死去。梦醒来的馒头惊慌失措了,像是在极辛辣刺激过后的胃,空虚无力。几天的精力停留在那漫长的梦中,他意识到“我他妈真的恋爱了,我喜欢她呀!!!”
找机会表白啊,虽然这种事没干过,没有经验,但就快毕业没有机会了。馒头心想着,拿定了主意。
那天其他时间都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下午放学,送邻居妹妹回家的时间到了,走出校园,天还下着朦朦细雨,馒头和邻居妹妹打着伞,一红一蓝,一前一后相差十米不到。离家越近,馒头肌肉越紧绷,时间越飞速流过,错过几个路口和几句无意义的搭话。他们到该分手的路口,馒头一鼓作气,叫停了她“小月!”,瞬间冲到了她耳边轻说:“我喜欢你!”
馒头在说出这几个字时,头脑空白,时间停顿了,几个字组成的漫长的表白时间里,馒头从内心丰满的诗人,变成一个任人捉弄的傻子,变成一张涂抹后揉成团的白纸,一支随风翻飞的鸿毛,随雨打落入泥水。而小月木呆呆惊讶的眼神过后,竟然露出了微笑,但她未发一言,用打着的雨伞转身遮住了脸蛋,她不置可否,一顾三回头与他作别。馒头似乎看到了她的胜利,傻子般逃离了现场。
他真是个傻子啊!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表白之后该干点什么?馒头事后甚至想,难道不是害羞的跑开么?尽管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吸引着他靠近和深入,拥抱或者亲吻。馒头记得那个路口空无一人,谁知道他为什么跑开呢?也因为那漫长的表白带来记忆的空白,接下去的几天,他开始怀疑表白是否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毕竟他真没想过表白后该干点什么啊!
谁来告诉他?馒头在瞬间消逝的初中与那么漫长的表白时间后,该干点什么才好?谁又能给他答案?那真是漫长的岁月啊。
梦境4 高中学姐
转眼间,馒头的高中生活已经过去了一半,在父母对馒头除读书到老,其他别无出路的不断恐吓中,馒头的生活规律又匆忙。忙忙碌碌中,他的思想迟钝了,时间更加飞驰不留痕迹。
在做不完的习题生活中,馒头甚至都没有过与同学真心的交流,只有在偷偷上网吧,登录OICQ时,才会对屏幕前远方的陌生女生打开话匣子。
有一天早升旗仪式上,一位高三的学姐,在自信的鼓舞着将面对高考的同学。尽管内容印象不深,但她全程脱稿,昂首向上,挺起的胸部随语气高底起伏,开朗活泼的形象让人羡慕。
馒头经过打听,得知这学姐名叫欧阳月敏。馒头能记住名字,因为这复姓的名字让他长了见识,原本姓氏有两个字的呢,好神奇!还有个原因,是学姐名字中带了“月”字,带他进入到那段漫长的时间节点。
再进一步打听,关于月敏的班级,学习排名,文科还是理科,玩得好的同学是谁,家住哪个小区,父母做什么工作,有没有男朋友,爱好什么运动,喜欢吃什么零食,穿什么特色的衣服,业余爱好,等等等等。会打听这些,傻子都知道馒头怎么了?想干嘛?可是,他就像是个傻子啊。
傻子做的事情,聪明人一看就知道,但傻子馒头把这种好感埋在心里,只因为他读了一本不知道从哪借来的破书,讲的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好在去学校的公交上,馒头总能遇上月敏,并且总能偶然的被拥挤的公交族挤到月敏的身后位置,像极了保护她的卫士。而且他总能在放晚自习后,与月敏同一班公交末班车回家,更神奇的是,末班车很空,他俩总能在公交车上一前一后坐着,但从未说过一句话。
时光如梭,傻子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以至于还没有记忆沉淀,就已经将所有细节遗忘,就像被馒头遗忘的梦遗次数。
匆匆的高中生活,馒头唯一感觉漫长的时间,是一次晚自习后,等回家的公交车站上,像往常一样,公交站仅剩下四五位同学。馒头孤单一人站在最后,在馒头右前方就是欧阳月敏与另一位相比她高高瘦瘦的女生,她们有说有笑。馒头假装左顾右盼,用视线有意无意与月敏碰撞。
不一会儿,月敏她们玩起了游戏,远处听到,游戏的名字是“谁笨蛋!”,玩法是大声猜拳喊“谁笨蛋呀!”手上出拳,猜中的人说“你笨蛋啊!”手指对方,被猜中的说“我笨蛋啊!”手指自己鼻子,都没猜中时说“他笨蛋呀!”指身边别的人。
这种游戏太傻了,馒头心想,因为月敏她们在公交车来前,玩了无数局,每次都互相没猜中,手都随意甩出,指向他的方向。这种没有赢家的猜拳,馒头感觉太傻了,太傻了。
“谁笨蛋呀!?他笨蛋啊!”~“谁笨蛋呀!?他笨蛋啊!”~“谁笨蛋呀!?他笨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