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墨言送上青萝灵芝,谢凌熙论功行赏,给他升官……
但池墨言婉拒了。
他甚至没让姜容把他调回京城,过几日便回岭南。
庆宴散后。
池墨言与宋衡一道出宫,行在回家的路上。
“听闻青萝灵芝生于毒物附近,你取药不易吧?”宋衡敬佩看向他。
池墨言微微摇头,“能有奇药的消息,便是邀天之幸。为恩师取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他轻描淡写的掩去了在南疆毒瘴里九死一生的过往。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艰难。
姜容命在旦夕,能为她做一点事,他很高兴。
“你此次回京,打算留在京城吗?如今朝中空了大半,正是用人之际。”宋衡问道。
池墨言弯了弯唇角,“听说了,明心司都被大臣住满了。不过在哪做官都一样,我不打算回来。”
“一猜就是……你上次寄信回来,说起修山路水渠……事情都才刚起了一个开头,我就猜到你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宋衡也不觉得奇怪。
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
池墨言到了云湖之后,实地考察当地情况。
云湖十分贫苦。
因为山路不通,兼之缺水。这些事办起来都需要花钱,当时还是废帝当政,也不指望朝廷拨银子,池墨言写了一封信回来。
姜容立即让万卷书斋给他送了一批银子过去。
宋衡也挺想去当地方官的。
新君上位以后,他特意上了一封折子请调。
但谢凌熙没准,把他扔去了刑部。
这是一柄锋利的利剑,刚正不阿,不畏强权,正适合做一个刑官。
宋衡去了刑部,一身才华得以施展。
如今也是干劲满满,夙兴夜寐。
两人说起朝中事,天下事。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到了路口,两人分别。
话还未说完,宋衡约了他明日再一起喝茶论道。
……
姜容在万卷书斋的附近,给池母置办了一栋小院,准备了伺候的管事奴仆,照顾池母的生活起居。
免了池墨言的后顾之忧。
池母已经听闻儿子回京入宫的消息,激动又欣喜,早早在门口盼着。
“母亲,儿子回来了。”池墨言撩起衣袍一拜。
池母眼中泛起泪花,搀扶着他起来,“快进来!瘦了!比以前清瘦许多。”
池母准备了一大桌菜,都是池墨言爱吃的。
“您的眼睛不好,就不要下厨了……”池墨言劝道。
池母摆手道,“你难得回来一次,快尝尝吧。我许久没下厨,都生疏了……”
池墨言夹了一块竹笋,点头夸赞道,“很好吃,和以前一样!”
池母这才高兴地笑了起来。
“听闻云湖十分贫苦……你在信中说的也不详细,可是受苦了?”池母担心询问。儿行千里母担忧。
池墨言便挑着好的事,一一与她分说。
直到月上中天。
母子俩叙完事。
池母看着池墨言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母亲可是有事吩咐?”池墨言问道。
池母犹豫了一下,道,“我……我有你爹的消息了……”
池墨言眸色冷了一分,但脸上笑意不变,“是吗?”
“他托人传来书信,我去明心司见了他一面。他是曾经的礼部尚书,他说对不住我们母子,他早已有家室……”池母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收到林易德的消息,她十分震惊。
与林易德见了一面,确定这正是当年与她许下海誓山盟的情郎。
林易德早已有了家室,他说那是家族逼他娶的,他唯一钟情的人只有池母。
他回京以后本打算和离去找她。
但他的母亲以死相逼,他被逼无奈,只能留在京城。
他一遍遍道歉。不求她原谅,只是在临死之前,想见她最后一面,想见他念了一辈子的人。
池母听的泪如雨下,对他心生怨恨,又有些不忍心。
这些年,她都是靠回忆撑着。
如今人之将死,怨恨便被冲淡了些许,更多的还是不舍得他死。
“我知道他对不住我们,但……但他毕竟是你爹。你看看能不能救救他……”池母忐忑不安,担心池墨言不高兴。
池墨言墨瞳幽冷,面容看不出一丝异样。
林易德,你还有脸来找我母亲?
“好,我明早便去一趟明心司,问问是什么情况。如果是端王的案子牵连,他只是从犯,想必可以从轻发落。但若是他自己做了犯法的事……那法不容情,儿子也不能徇私枉法。”池墨言道。
“你放心吧,你爹他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都是被端王连累了……”池母赶紧道。
池墨言只是笑着附和应下。
次日清早。
池墨言便去了明心司,询问林易德的案子。
“他贪污受贿有确切证据。”楚守臣看着池墨言,道:
“不过,你有功劳在身。若你上折子求情,以功赎罪,虽然不能无罪释放,但应该能从轻判刑。从秋后问斩,改成流放岭南……”
贪污案,判刑从流放到问斩,可重可轻。量刑根据此人的功绩、贪污数量等酌情考虑。
“能不能从重?秋后太慢了,能判斩立决吗?”池墨言直接问道。
楚守臣一愣,“这……也可以。”
“那就有劳楚大人。”池墨言拱拱手。
楚守臣当然十分愿意配合这位当朝新贵,笑道,“举手之劳。”
于是池墨言回京次日。
林易德被送上了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