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姜容开口。
李侧妃便接过话道,“谢家子嗣单薄,乔氏为谢家开枝散叶,本就是谢家的功臣。多得一匹布而已,又哪用得着赵妃亲自道歉。”
“总归是占了容儿的东西,我心底不安啊……”赵侧妃假惺惺道。
李侧妃接笑道,“世子妃宽容大度,自不会计较的。”
这一唱一和。
都没给姜容说话的机会。。
赵侧妃就是故意显摆,想要惹恼姜容。
因赏赐是太妃分的……
姜容不满,那就是对太妃不满,存心挑拨她们祖孙情分。
但姜容脸色看不出丝毫变化,依旧是笑盈盈的:
“李妃谬赞了。身为世子妃,宽容大度,端庄贤淑,善良温柔,是我应该做的。”
赵侧妃一时哽住了。她怎么不仅没生气,还自己夸自己……
“恭喜大嫂怀孕。”姜容看向乔氏。
翡翠立即将贺礼送上。
乔氏自从上次清风诗会以后,自觉失了颜面,无脸见人,一直躲在照光苑里养伤。
直到如今怀了孩子,立即觉得自己一雪前耻,是谢家的大功臣了。
“多谢妹妹。”乔氏望向姜容,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抚摸着目前还十分平坦的小腹:
“哎,没想到突然怀孕了。夫君一向忙于公务,时常忙到夜深便在书房歇息了。我还以为必定是妹妹先有孕呢……”
乔氏是去年嫁入北王府的。
但去年谢元闻成亲后,便被外派江南办公一年,她留守府中,今年才与夫君同住。
而谢元闻又时常歇在书房。
乔氏十分嫉妒姜容,真论起来,谢凌熙陪姜容同寝的日子,竟然比自己这个早嫁一年的人还多。
“对啊,容儿嫁入北王府这么久,又得世子如此钟爱,怎么肚子里迟迟没动静啊?”赵侧妃故作惊讶。
姜容:……
你们家怀孕了自己高兴就是,非要踩我一脚?
“赵妃,世子妃入府不过四月。”翡翠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赵侧妃道,“那时日也不短了。若是身子不好,可得早些调养。我知道好几个调养身子的方子,容丫头可用得着?”
“这么好的方子,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您入北王府二十多年,却只有一个孩子。按照每四月就该生一个来算,您应该比我着急。”姜容微笑。
同样来贺喜的谢若娇,刚走到门槛处,听闻这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赵侧妃气的脸色铁青。
李侧妃忙不迭打圆场道,“世子妃这话便是不妥了。王爷远在边疆……”
“说起来,王爷远在边疆,历经风霜严寒,只怕身边正缺一个人伺候。两位庶母,不知哪位愿意去边疆,与王爷同甘共苦,同舟共济?”姜容问道。
向来正室需留在府中主持中馈。但妾室,是可随夫出行的。
但赵侧妃与李侧妃都没去,一是因为北王出征,不带家室,二也是因为她们贪图富贵,畏惧边疆穷苦,都不愿意去吃苦受罪。
照光苑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瞧我这话说的,我这个做晚辈的,是不该说这些的。只是祖母让我管家,我便什么事都忍不住多管一下,两位莫要见怪。”姜容笑盈盈。
李侧妃勉强笑道,“没事没事……我想起还有点事,若娥,我们先回去了。”
那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少女,向着姜容见过一礼,随着李侧妃一起走了。
独留下赵侧妃婆媳在那生闷气。
从照光苑出来。
谢若娇挽着姜容的胳膊,笑的前俯后仰:
“嫂嫂,这可真解气。这赵妃也真是没事找事,大好喜事,她非要找你的不痛快!”
姜容慵懒道,“有些人,她自己得了好事都不满意,非要看别人不好过,她才能高兴。”
“这样的人……那日子过的得有多难受啊!”谢若娇嘟囔了一句,便将赵侧妃抛之脑后,关切道:
“不过哥哥嫂嫂可比他们恩爱,为何迟迟没孕啊?这种喜事,我觉得该是你们先有才对!”
姜容:……
唉。
尚未和夫君同房,哪来的孩子呢。
起初,姜容以为谢凌熙是不想勉强自己,但如今他们已经心意相通……
谢凌熙却一直克制守礼。
姜容想起前世的谢凌熙也没碰自己。
直到那次意外,次日她就毒发了……
所以姜容有一个猜测:谢凌熙不与她圆房,十有八九,就是因为黄泉之毒。
这奇毒大抵禁止行房事?
“这一切要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便有了。”姜容道。
谢若娇似懂非懂点头,“反正早晚都无所谓啦,你和哥哥和和睦睦就最好了!”
……
乔氏怀孕的消息,一日便传开了。
子嗣乃家族大事,谢老太妃大赏府中奴仆,各房纷纷送贺礼。京中一些世家,也纷纷送礼贺喜。
照光苑里堆满了礼物,乔氏好不得意风光。
是夜。
谢凌熙回来的有些迟。
翡翠早早便守在门外,一看见谢凌熙,便急急上前去告状:
“世子殿下,世子妃今日受了好大的委屈!大房的乔氏怀孕,我们世子妃本是客客气气去送礼贺喜,但她与赵侧妃却指责世子妃不孕!还把老太妃原本准备赏给金玉苑的柔云缎都抢走了……抢走了还在世子妃面前显摆……”
不孕?
谢凌熙眉峰微皱。
“世子妃一直等着您回来呢。您可得好好安慰世子妃,和世子妃早生贵子才好啊。”翡翠殷切盼望。
谢凌熙率步走了进去。
寝阁中。
小女子身着一袭白色束腰寝衣,挑灯看书。暖黄色的烛光,映照在她如画的眉眼,似是一副静谧而缱绻的画卷。
“夫君回来了!”听见谢凌熙进门的脚步声。
姜容立即放下手中的书,蹭蹭小碎步便走到了谢凌熙面前,仰着小脸看他,笑容灿灿:
“时辰不早,夫君快些洗漱,我们早日休息吧。”
谢凌熙知道在世家里,一个女子不孕是多大的罪过……
她却这般轻描淡写,绝口不提,对他没有半句质问。
“你不问,我为何不与你圆房?”谢凌熙看着姜容,眸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