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一脸高兴道:“叔父可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叔母的清白?若是有,必定能救叔母。贩卖私盐乃是重大要案,又牵扯北王府,上达天听,谁敢徇私枉法?您有什么证据,直接交出来就行!”
姜清荣瞬间便蔫了。
近年私盐走私猖獗,皇帝下令严查。明心司因此抓的皇亲国戚不知几何。
根本没法儿收买。
确实。姜容怎么救?谁敢徇私枉法?
“我……也没什么证据,只是与你叔母相识多年,觉得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我先去大牢探视一下,问明情况再说。”姜清荣立即改了口风。
他可不想为了捞一个常氏,把自己赔进去。
“如此甚好。叔父,我一定会尽力救叔母的!”姜容安慰。
姜清荣走了。
翡翠欲言又止,“常氏险些连累您,您还要救她……”
“叔母对我有养育之恩。纵叔母有些过错,为人子女,又岂能无情无义?”姜容慢慢道。
姜容是被常氏养大的。
若是不闻不问,必定被口诛笔伐不孝。
而且,她还没到和二房撕破脸的时候,还要等她两位好哥哥互砍呢。
她表面上自然要救一救常氏,私底下再去杀人。
“小姐您真是重情重义。”迎夏连忙逢迎。
姜容薄唇微抿,“我一向,恩怨分明。”
……
三月廿五,常氏私盐案判决。
拟判斩立决,最终改判杖一百,流放岭南。
而这改判,是谢老太妃帮忙说了一句话。看在北王府的面子上,皇帝饶了常氏一命。
时人都夸北王府世子妃,纯孝至善。
“好孩子,你保住常氏一命,已经报答了她的养育之恩。从此以后,她与你再无瓜葛。这样的人,你莫要为她伤心……”谢老太妃安慰道。
姜容福身一拜,“多谢祖母愿意帮叔母一把。”
“你不舍得,可以去送一送她……”谢老太妃对姜容格外宽容。谁能不喜欢善良孝顺重情义的孩子呢?
“容儿不忍与叔母别离,远远目送她最后一面,便好。”姜容低垂下眼眸,又道:
“咱们在枫叶镇有一处布庄,是绸缎铺的供货源,容儿想去枫叶镇查点布庄账目,还请祖母应允。”
枫叶镇,就在京城邻近,以染织闻名。
姜容自从接手谢家产业,便在一处处生意铺子查账,十分负责。
“你辛苦了,去吧。多带些侍卫!”谢老太妃点点头,看着她的眼中满满都是赞誉。
姜容没有因为私事,就忘了公事,已经隐隐有几分独当一面的气势。
……
夜幕时分,姜容一行抵达枫叶镇。
“我有一件事,交给你们去办。”姜容看着眼前站着的四个黑衣暗卫,吩咐。
这四个暗卫是谢凌熙临走之前留给她的。
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听从她的命令。
姜容没想过瞒着谢凌熙,把他的人,就当自己人使唤。
信得过。
而且她自己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种武功高明又忠诚的暗卫。
“今夜押送囚犯的车队,从枫叶镇附近的枫叶山经过,有劳几位将常氏掳来。”
四个暗卫面面相觑,世子让他们听从世子妃吩咐,那……劫囚车,应该也得听吧?
四人领命退下。
翡翠震惊瞪大眼睛。原来世子妃特意带人来枫叶镇,就是为了救常氏啊……
……
常氏被锁在囚车里。
她被打了一百杖,伤痕累累,整个人蜷缩在囚车里,蓬头垢面,犹如乞丐。
精神恍惚。
前几日还是风光体面的侍郎夫人,转眼就变成了阶下囚。
她难以接受这巨大的落差。
她是个聪明人,十分清楚,如今的自己,已经再无翻身之日。
夫君不会救她,只嫌碍了他的名声。那位大人物,也不会管她的生死。姜容倒是被她骗的团团转,尽力保住了她的命,但这有什么用啊!
让她流放岭南,她生不如死!
就在此时,几个黑衣人冲了过来,看守慌忙喊道:“来人啊,有人劫囚车!”
常氏眼中泛起亮光,惊喜地招手,“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那些押送的差役不是暗卫的对手,常氏被顺利救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
暗卫拎着一个麻袋回来,将其打开,“少夫人,人带回来了。”
常氏从麻袋里钻了出来,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姜容,惊喜地松了一口气,立即开始表演,红着眼眶道:
“叔母就知道,容儿一定会救我的。不枉费我从小将你养大,待你如亲女儿一般!”
“叔父将你休了。所以,你现在不是我叔母了。”姜容不紧不慢道。
在判决下定这一日,姜清荣为了他的官声,便立即写了一封休书,送回常氏娘家,与她断绝夫妻情谊。
从今以后,常氏与姜家,再无关系。
常氏早知道姜清荣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否则他怎么会谋夺亲兄的家财。
但轮到自己头上,也是气的不轻:“我自从嫁给他,为他付出了多少心血,用自己的嫁妆给他铺路,他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叔父此人,委实该死。不久的将来,我会送他来陪你。”姜容深以为然点点头,垂眸看着地上的常氏,眼神一片冷寂。
常氏脸色一僵,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容儿,你这是在说什么啊……”
“常氏,一年前和你一同进入玉泉山庄,烧毁我母亲遗物的人,是谁?”姜容开门见山问道。
常氏神色瞬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给你黄泉之毒的人,是谁?此毒乃当世奇毒,能令中毒之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价值昂贵,千金难求。如此珍贵的毒药,用在我身上,这真不是你能舍得的手笔。”
简单点说,常氏想杀她,一包砒霜就够了,她可舍不得用这么贵的毒。
“你……你……”常氏不可抑制地慌了起来,她没想到,姜容竟然全部都知道,但她面上却端着一副委屈伤心的模样:
“容儿,叔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你自幼丧母,三岁丧父,是我辛辛苦苦将你抚养长大。你怎么能误会我要害你呢?”
“若我要害你的命,你又哪能活到今日。我把你视若己出,视你为亲女儿,你说这种话,真真是伤透我心!”
常氏假模假样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