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十一松了一口气,把小姑娘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一边擦去她的眼泪,一边温柔的安慰她,“谁说的到时候不能戴?头发剃了还能长,很快很快就能长起来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某宝,找出一大堆可爱的假发图片让江喜多看。
“你看,这些头发,漂亮吗,可爱吗?”
“我们喜多到时候喜欢哪个就戴哪个,这上面也可以戴发夹。”
江喜多看着那些可爱漂亮的假发,停止了掉眼泪。
她看了一会,又觉得很疲惫,靠在罗十一怀里睡着了。
罗十一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又拿来湿毛巾细心的把小姑娘的脸擦干净。
小姑娘这些天瘦了不少,原来就小小的脸看起来更瘦了,更显出睫毛的浓密卷翘。
罗十一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轻轻按了按。
软,比想象的更软。
他轻微的触碰让小姑娘皱了皱眉。
罗十一碰了碰她的额头,看着小姑娘的脸,心底涌上最深的难过。
小姑娘生得好,五官精致像曲小夜,但轮廓和气质上又沾了一点厉枭的模样,比曲小夜看起来更精致,带着仿佛天生就有的清贵和娇嫩。
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姑娘,就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惊艳感。
可惜她实在太小了,小得让他觉得时间太慢,日子太又难打发。
可小姑娘一天比一天依赖他,他又觉得很享受这样的日子,哪怕再慢一点也无所谓。
在这之前,支撑他活下来的力量是仇恨,可渐渐的,这种力量中,又杂夹了一种别的东西。
他想看着小姑娘长大,想守护着她长大。
他知道这不对,她太小什么也不懂,对他的依恋只是亲人那样的感情,可他心底还是滋生出了不该有的东西 ,并且在心里生根发芽。
他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只知道,这种感觉和对陆千雪还是有所不同的,但究竟是哪里不同,他不想去想。
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以后有很苦难的路要走,哪一天死在不知名的角落也未可知。
他这种人,无情和苦难是他的铠甲,如果有了柔软的东西,也许会要了他的命。
到了晚上差不多十点的时候,江喜多突然发起了高烧,并且一直不退,无论是输液还是打针,都消不下去,急得曲小夜都快哭了。
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把小姑娘放进冷水里降温。
小姑娘烧得迷迷糊糊的,手却一直拽着罗十一的衣服不肯松手。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半夜三点,温度才降下去。
高烧过后,江喜多就一直睡,睡到早上十点也没有醒。
罗十一觉得她这一次,每发一次烧,人就会萎靡一些,精力神也就更差一点,就好像往日里的活泼开朗正抽丝剥茧的被从她身体里剥离出去,一点点的,就失去了生机。
看着女儿一天天的枯萎下去,曲小夜急得整夜整夜的不睡,厉枭更是加大了搜索的范围。
但江喜多的血型和体质都非常特殊,光是血就很难找,更别说骨髓了。
时间流逝的飞快,转瞬一个月过去,可配对的骨髓还是没有出现。
江喜多越发的弱了,原本精致的小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人也不太精神。
刚开始她还能每天让罗十一带她下楼去走走,后来越发的就没力气,也不太想动了。
这期间老夫人来了好多次,每次都默默流泪,出门就把厉枭骂个半死。
徐政南更是急得头发直接白了一半,到处找人,能动的人脉几乎都动光了。
可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
一切好像陷入了死局,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小姑娘也好像更成熟了,人前人后说的全是哄大人开心的话,只有和罗十一在一起的时候,显得特别脆弱。
罗十一心里难受得紧,看到小姑娘最近喜欢上一款懒猫猫手术,想方设法的弄来了一套。
小姑娘很喜欢,直接放在了离她最近的玻璃窗边,有事没事的就去摸着玩。
“喜多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罗十一怜爱的摸着她的头发,“昨天的故事只讲到一半,要不要继续?”
江喜多一边玩着手里的猫猫手办,一边道:“不要了,我想听《那个杀手不太冷》。”
罗十一愣了一下,随即道:“这是大人看的,有点血腥和暴力。”
江喜多道:“我知道啊,上学的时候我同桌和我说了,故事讲的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杀手的故事,她都看了,为什么我不可以看?”
罗十一犹豫了一下,“好吧,不过这不是书,是电影,在平板上看吧。”
他找出平板,调出了那部电影。
一大一小在沉默中看完了这部黑色基调的电影。
江喜多反反复复的把小姑娘和里昂一起的画面又拉出来看了很多次。
罗十一看她精神比前几天稍微好一点,心里感觉也没那么难受了,微笑道:“喜欢吗?”
江喜多还在看小女主和杀手做游戏的情节,过了好一会儿,才关上平板,看着罗十一,“他们相差多少岁?”
罗十一想了一下,“大概二十岁左右?”
江喜多点了点头,“还好,比我想的好一些。”
停了一下,她又道:“那我们呢,相差十岁吗?”
罗十一没回答 。
江喜多又道:“十一哥哥,如果我可以好起来的话,你以为就不要当保镖了吧,你可以开个自己的公司,赚钱,让我爸爸教你赚钱。”
罗十一揉揉她的头发,“我觉得保镖挺好的,可以保护你。”
江喜多垂下小脑袋,“可是不安全,会死,你看里昂最后死了。”
罗十一笑了,“那只是电影,不必当真。”
两人在病房里看电影的时候,在办公室的曲小夜接到了来自境外的电话。
熟悉的声音,却让曲小夜感觉背部发凉。
“小夜,好久不见。”
一听到这声音,厉枭的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
他伸手夺过手机,想要挂断电话,曲小夜却把电话夺了过去。
她按下了免提,“邹晚镜?”
“或者,该叫你周未然?”
那边轻笑道:“随便,反正我们两个都爱慕你,但你都避我们如蛇蝎, 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