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迪身子僵了僵,随即扯开安心的手,“不可能!”
安心不肯松开他,扯着他不让他走。
乔迪心乱如麻,拉扯之下,安心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乔迪见自己失手推倒了安心,想上前去扶她,只走了半步,却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狼狈不堪的安心,心痛得已经麻木了。
从小到大,安心都是一个骄傲的人,从未为谁低过头,没想到今天会为了乔桑卑微至此。
他的目光落在她脚踝处浸血的纱布上,目光黯然无光。
安心抬头,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带着一丝祈求。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迪招手叫来了管家,“安排车,让她去见乔桑。”
他语气冰冷,“安心,你记住 ,去了多看两眼,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最后一次。”
天快黑的时候,两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滨城第五医院的门口。
车门打开,安心被抱着从车上下来了。
进大门后,乔迪放下了安心,“管家带你进去,我不想见他。”
很快的,安心被带到了一个铁门锁着的房间门口。
铁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道玻璃门,玻璃门用厚重的大锁锁得死死的。
目光所及之处,安心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蜷在角落里。
乔桑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缩在角落,一张脸木讷得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安心一下子失控了 ,抓着玻璃门大哭起来。
“乔桑,乔桑!”
乔桑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空洞的望着她。
他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和精神面貌,整个人瘦得脱了型,哪里还有半分乔家人的样子。
安心不停的拍门,大叫乔桑的名字,可是乔桑像是没听到一样。
安心顺着玻璃门,慢慢的滑跪在地上。
“乔桑……”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和乔桑重逢的样子,有开心的,有狼狈的 ,唯独没想过乔桑变得像个陌生人。
不知道哭了多久,安心抬起了脑袋,问管家,“他得了什么病,是失忆了吗?”
管家面无表情的道:“他疯了。”
安心猛的抬头,“疯了?”
“是,他爱人死了以后,他就这个样子了。”
安心根本不信,“是不是乔迪害的,是不是乔迪把他关起来,他受不了就成了精神病?”
管家道:“不是,先生没有动他,是他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安心大声反驳,“不可能 ,是乔迪那个魔鬼!一定是他!”
突然,里面的乔桑站起来,抱着前面的柜子开始大哭大叫,声音凄厉可怕。
安心不停的拍打玻璃门,“乔桑,是我,乔桑,你怎么了?”
乔桑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大叫大哭,还有头去碰木头柜子。
这时,两个医生从另外一个小门冲进去,把乔桑按住了。
乔桑却力气大得一把将其中一个医生推到了地上。
他冲到桌子面前,把上面的所有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还把书撕成了碎片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那样子,疯得和电视里的神经病一模一样。
安心痛苦得不停的用脑袋去碰玻璃门,“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管家拉住了安心,“我不会放你进去 ,他会伤害你的。”
这时,乔桑突然冲了过来,不停的拍打玻璃门,口里还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杰西!”
“杰西!”
医护人员上来拉他,他又疯狂挣扎,不停的朝玻璃门的方向扑。
他眼神混浊,神色凄厉,头发蓬乱,指甲里全是黑黑的,那样子,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很快的,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医护人员,强行给乔桑打了一针镇定剂。
药剂很快起了作用,乔桑慢慢的倒在了地上,然后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担架。
担架上,他看着安心的方向,眼神似乎出现了几丝清明。
安心看到他轻轻的动了动唇,叫出了自己的字:安心。
乔桑被带走了。
安心泣不成声。
过了很久很久,她收起了眼泪,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喃喃道:“他这样多久了?”
管家面无表情的道:“大半年了。”
“在这之前他在哪里?”
“不知道。”
“他还能治好吗?”
“不知道。”
“是乔迪不愿意给他治吗?”
“不知道。”
“他一定能治好的,对吗?”
“不知道。”
安心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踉跄着往外走。
乔迪在车边等着他。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靠在车边沉沉的看着安心。
他眼神冰冷,黑色的衣服和车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就像是夜色中的恶魔。
安心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很久,安心终于站不住,眼前一黑,人就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安心醒了。
这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身上的细链条被除去了,房间里多了一些家俱,靠窗的位置还多了一个软皮沙发和小书架,桌子上还摆着她喜欢的白玫瑰。
乔迪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抓着一个空了一半的酒瓶。
夕阳从玻璃穿照进来,笼罩在乔迪身上,让他原本就俊美非凡的侧脸看起来更多了几分魅力。
他一只腿曲着,一只腿抵在玻璃上,仰头喝了一口酒。
安心下了床,慢慢的走到他身后。
她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酒瓶,一口气灌了很大一口。
浓烈的威士忌辣得她眼泪汪汪,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望着乔迪,喃喃道:“他能治好吗?”
乔迪的目光在她脸上冷淡的扫过 ,吐出几个字,“卑劣者不配!”
安心慢慢的坐在他身边,“治好他。”
乔迪冷冷的看着她,目光全是寒意。
安心直直的看着他,“把他治好,我不跑了。”
乔迪脸色冰冷,略微粗糙的手指在她细嫩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摩梭。
“安心,我不想相信你了。”
“你跑了那么多次,这次更是敢坐偷渡船跑,让我找了整整一个月。”
安心把脸搭在他膝盖上,低眉顺眼,“你治好他,我会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
乔迪手一顿,“如果我不治呢?”
安心蹭了蹭他的膝盖,动作温柔,声音却极冷,“那我也会像他一样疯掉,说不定还会死。”
乔迪手在她脸上轻轻滑过 ,“你敢死,我就把你父母的骨灰挖出来,冲进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