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夜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她很想马上就问楚星河的事是不是他做的,但是问了又有什么用。
厉枭会承认吗?
不会的!
她今天其实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救活楚星河,但她还是做了。
她当时就一个想法,赎罪!
厉枭做下那样的事,她怕会有报应,她如果能救活一个人,厉枭的罪就会减少一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 厉枭才道:“你饿了吗,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曲小夜摇头:“不饿,喜多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没有?”
厉枭道:“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曲小夜定定的看着他。
她目光一寸一寸的在他脸上游走。
这样好看的脸,仿佛做什么事情都值得被原谅。
可是,她的心却感觉到越来越冰凉。
就好像,所有的爱意突然之间生出了毒素,长成了可怕的毒株,她弃不了又无法面对,只能疲惫的承受。
她抬手在他脸上碰了碰:“我累了。”
厉枭握住她冰凉的指尖,亲了亲:“睡吧,报告出来了我叫你。”
曲小夜蜷在沙发上,很快睡了过去。
高强度高密度的工作耗尽了她的精力,她很快便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厉枭眼也不眨的盯着她, 就好像要把她吞吃入腹一样。
她刚才在手术室里的操作,已经被神化了,他想藏起她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也许不久后她将光芒万丈,到时候,她的眼里还会有他吗?
而且,他无法忍受别人长时间的注视她,刚才的那一小会功夫,他已经忍受到了极致,他是她的,只能是他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肆无忌惮的看她!
他亲了亲她的头发 ,用极低的声音道:“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想不起以前的事,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甘愿在我身边!”
“宝宝,你越是这样光芒万丈,我越是想把你藏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小夜醒了。
入眼就看到厉枭正在看着电脑。
电脑上闪动的光在他立体俊美的五官变幻出不同的阴影,让他比平时看上去多了一份柔和, 少了一从凌厉。
而且,他的侧脸比正脸更耐看,目光稍微下移,还能看到上下滚动的喉结。
性感,又充满了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
曲小夜觉得,他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动,她就已经输了。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结果出来了吗?”
厉枭看她醒了,倒了一杯苏打水给她,然后拿过几张报印报告递给她:“你看看。”
曲小夜飞速的浏览了一遍报告,心沉到了谷低。
数据显示,江喜多的各项数据离健康平均值都差得已经不是一点半点了,而且,有几项特殊的数据显示她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江喜多现在看起来可能暂时与常人没多大区别,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她的发育和别的孩子比, 会显得更加缓慢,并且,白血病的各种情况也会显现出来。
照现在这个情况,一两年内以她的医术应该不会出现多大的问题,但如果一旦出现并发症 ,只怕凶多极少,根本捱不到找到配对脊髓的那一天。
看到她暗淡的目光,厉枭的心也沉了下去。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我已经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
他抱住她:“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办法,也是可行的。”
“什么办法?”
厉枭在她耳边低低的道:“我们可以多生两个孩子,他们都是喜多的亲人,说不定脊髓就能配对。”
曲小夜眼睛亮了一下,但又马上暗了下去。
“喜多等不了那么久,而且婴幼儿是承受不了抽脊髓的。”
“更主要的是,如果这个孩子是为了救喜多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对他也不公平。”
厉枭道:“那我不管,你必须再给我生至少两个孩子,不然,你就别想出门!”
曲小夜沉默了一下,突然站起来往外走。
“你去哪里?”
“去看看楚星河。”
厉枭目光闪了闪:“他已经稳定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曲小夜低低的道:“厉枭,以后做事,能不能给别人留一条后路,这样子也算给自己和给自己的家人留了一条后路。”
厉枭目光冷了下去:“什么意思?”
曲小夜道:“有时候有些人罪不至死,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讲究因果,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
说完,她快速的离开了休息室。
厉枭薄薄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目光中的冷意越来越浓,但却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曲小夜查看了一遍楚星河的情况,发现他各项指标已经趋于正常值了。
“三天感染期过后,应该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曲小夜对着好几个一脸崇拜的,比自己大十几二十岁的医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也就是运气好, 正好碰上这个情况,也正好能治他,你们不要这样看我。”
其中一个医生道:“曲医生,你扎针的手法太老道了,我这个扎了二十多年针的人,也自愧不如,而且,你扎的位置实在太妙了,为什么我就想不到扎那里呢!”
曲小夜笑了笑,没回答。
天赋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而且她不仅算有天赋,还从三岁开始就拿针做各种实验了,最严重的时候差点把自己扎成了残废,这样算下来她也有二十多年的扎针经验。
第二天,江喜多的烧完全退了。
曲小夜没打算在医院停留,收拾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就带着江喜多去了新中镇。
她对这个院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六年之前,所以,当她看到院子里的新出来的药草时,不由得有些吃惊。
这些药草,全是稀有品种,是难得一见的玩意儿。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她开始了对江喜多的第一次治疗。
小团子大概知道自己的身体实在不好,配合得很好,就连最痛的一处环节,也没有掉眼泪。
可是,江喜多越是坚强,曲小夜的心就越难过。
这么小的孩子却要承受这么多痛苦,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开始,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熬。
扎完针后,她抱着江喜多进了药池。
江喜多小声的道:“妈妈,有点烫。”
曲小夜亲了亲她的头发:“有一点烫,但是喜多要学会坚持和忍耐。”
江喜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会的,我知道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但是妈妈,我能不能一边治病一边上学,我喜欢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