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陈思美的电话响起。
正在品尝餐后水果的陈思美拿起桌上的手机,下意识想要通过快捷键拒接。
现在的诈骗电话太多了,她前段时间刚被骗了两千块钱。
洁财大声说:“妈妈,幼儿园老师今天刚教我们电话来了要接,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洁福生跟着附和:“你看,连我们六岁的小儿子都知道,你最近一有电话就说是骗子打来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骗子?
再说前段时间我不是让你下载了国家反诈app吗?”
陈思美心情不爽的瞪了洁福生一眼,那个东西她压根没下。
但为了给自家儿子树立一个好榜样,陈思美还是起身拿起了手机。
“行行行,我接总可以了吧,除了骗子,谁会在饭点打电话过来。”
沈思群看到来电显示,眼睛顿时瞪大一圈,怎么是北淼市第一人民医院打来的?
洁鸽这小子不会借着自己刚成年的借口有费用没结清,准备让我来付吧。
她刚想当面接通电话,说自己不会掏这笔钱,又想起自己丈夫就在旁边,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刻薄,陈思美走向卧室。
“不影响你们两个大胃王吃晚饭了,我去卧室接。”
陈思美刚关上房门就急不可耐的接通电话,但她还是先礼貌的说了一声:“您好。”
“您好。我是清北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是洁鸽的医生,他今天…”对面传来老人的声音。
“他没付医疗费是吧,你打电话找他或他爸要吧,一个已经到了可以自己赚钱年纪的人,还要家里给他掏医药费,羞不羞啊,像我小时候……”
老医生沉默了,等到对面说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洁鸽的妈妈,我没打错电话,对吗?”
陈思美脸上的笑僵住一瞬,说道:“医生你真幽默,我怎么可能不是他的母亲呢?户口本上白纸黑字写着呢。”
老医生并不想过多过问他人的家事,开门见山道:“你们似乎并不怎么关注他,或许这就是今天他沉默的原因吧。
我告诉您,您儿子今天已经确诊了失脑症,目前的医疗水平无法治疗,乐观估计还有三个月生命,你们可以的话就多顺着他一点,失脑症患者如果情绪…”
“等等,‘失脑症’是什么?怎么就只剩三个月了?”陈思美脑子有点懵。
老医师这才想起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失脑症,他耐心解释道:“失脑症患者十分稀少,全球记载病例只有九个,具体病理尚不明确,但患者有一些相同的病状特征。
患者会慢慢无法想起以前的记忆,记忆力也会不可逆的衰退,同时大脑会不规律的产生剧烈刺痛,头发也会随着病情加深而逐渐褪为白色。
当头发基本全白时,患者的病情就到了晚期,随时有脑死亡的风险。”
老医师担心对面记不住,总结了句:“就是旧的记不起,新的记不住,属于绝症。”
“哦哦,听懂了,您的意思是洁鸽是全球第九位珍稀病例?”陈思美脑回路清奇的问道。
听到这么混账的话,老医师修身养性多年的性子都起了肝火,他冷冷道:“是第十例,数据还没正式入库。”
老医生挂掉了电话,陈思美心中却落下了一颗大石,这下没人会和财儿争家产了。
想到这儿,陈思美心中没来由一阵愧疚。
不对我愧疚什么?又不是我害的,他自己得的病,而且他身为长子,本来就应该让着弟弟,多让点家产怎么了?
他本身又那么优秀,会武功,会做饭,成绩好,长得帅,还有蝉联多年全国冠军的荣誉,赚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等等,现在高兴还太早了,我要看洁鸽带回来的病历确认一下,如果他真的只剩三个月了,就对他好一点吧。
做点他爱吃的菜,买点他喜欢的衣服,活也让他少干点。
嘭!
客厅发生的巨响让陈思美瞬间冲出卧室。
……
时间倒退回三分钟前。
洁鸽刚打开大门,就发现两道目光锁在自己身上,洁鸽不闪不避的看了过去,发现父子俩已经把菜吃的差不多了,他常坐的椅子也不知撤去了哪里。
“我回来了。”洁鸽说完走向自己的房门,还好他提前在外面吃完了,没有浪费时间打电话。
“等一下回房间,先把盘子洗了。”洁福生命令道。
“你让妈妈洗吧,她不是全职太太吗,或者让弟弟洗,这么大也该锻炼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帮爷爷婆婆干活了。”
洁福生和洁财停下了狼吞虎咽。
怎么回事?
以往每当洁福生让洁鸽干活时,洁鸽总会说一声“知道”后默默的干着活,无论是不是该他干的,然后一家三口在旁边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指点江山。
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让你洗个碗就不情不愿的,以后出了社会给别人打工我都不敢想,我这是在锻炼你,要是外人,我管他死活!”
大儿子的话,让洁福生感到很是暴怒,他感觉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我从来就是这个态度,只不过为了家庭的安宁,我一直在退让罢了。”
“还有!”
洁鸽脚步不停道:“从今往后,自己制造的麻烦自己处理,我以后只打扫和自己有关的卫生。”
“站住!”
“敢这么对我说话,我从小教给你的礼仪都喂狗了吗!我是你爸爸!儿子服从老子天经地义!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洁福生冲到杰哥身边,抽出七匹狼拍下来。
洁鸽侧身一滚靠近洁福生,躲过皮带的同时迅速起身立跳旋转身体半周,右脚往洁福生后颈一勾,趁着对手失衡抓住皮带,腾出来的右脚用力一踢洁福生胸口,把皮带空中抡了半圆抢了过来。
弟弟看见皮带飞过来赶紧钻到餐桌底下,差点抽到他的嘴巴。
嘭!
洁福生踉跄的撞到餐桌上,桌上的东西撒落一地,洁福生在地上回过神来,火冒三丈的爬起怒骂。
“你翅膀硬了是吧,敢打亲生父亲,你吃的用的穿的哪个不是我买的,我一个摇头,你就得滚出去!更别说是我把你带到你这个世上的!你就是这么回报你父母的?!”
“呵,笑死。”
“你们生我之前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更别说我还在读高三,你们有赡养我的法律义务,再其次,你们真以为我这么好的成绩是给你们看的吗,说句难听的,我要是没人要了,那些富豪还不抢着给我当爸妈。”
“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有谁尽到了一个父母该尽的责任吗?
冲个冷水澡扪心自问一下吧。”洁鸽嗤笑一声。
“你!”
洁福生气急败坏,又要朝洁鸽冲过来。
“不要打了!!!”
陈思美冲过来急忙抱住洁福生,招呼儿子搭把手,把洁福生拉下去。
开玩笑,他又打不过自己儿子,要是住院了,住院期间钱挣不到不说,自己还要反过来掏钱和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