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儿单薄瘦弱的后背,眼里闪过一抹惋惜,视线盯着某处久久未动……
蓉儿做了一桌清脆爽口的素菜,苏清宁上前亲自服侍,老夫人勉强吃了几口便罢手:
“你吃吧,我没有胃口。”
苏清宁见此眼睑微垂,也随意用了几口便让人撤下去,屋内只剩祖孙俩人,气氛有些不同于往日。
良久,苏清宁嗓音低沉道:
“祖母,日后由孙女来照顾您吧。”
老夫人闻言握着佛珠的手一顿,眼皮轻颤,那双混浊又冷漠的眼睛看向苏清宁,声音透着一股无力:
“你莫忘了咱俩的立场,我只是一个死了丈夫,又失去亲生儿子的老妇,这世道断然没有让庶孙女赡养嫡祖母的说法!”
苏清宁径直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眸底划过一丝黯色,嗓音冷清:
“无所谓血缘关系,在我心里您就是亲祖母,是我要敬重的长辈,祖母,父亲怕是回不来了………”
老夫人听到此话心下一惊,眼里闪着诧色,压低声音问道:
“此话何意?”
苏清宁沉着脸眸色渐深,想到自己暗中查到的,再加上陆贽明里暗里的提醒,父亲此劫怕是不会轻易逃过!
凑近身子在老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边说边观察着老夫人的表情……
!!!
老夫人听后脸色骤变,心里又气又怒,暗骂苏父混账!!
他简直是不想活了!!!
紧紧握住苏清宁的手腕,面色凝重的提醒道:
“你可知此事不能轻易下定论,若被人察觉……”
苏清宁一手挽住老夫人的胳膊,眉眼泛着冷清,语气淡淡:
“祖母,您还记得我父亲那个副将吗?”
老夫人眉头一蹙:“他怎么了?”
苏清宁冷笑一声:“起初是苏璞三番两次陷害我,孙女便察觉她与那副将来往亲密,后来机缘巧合下我与陆太傅的孙子陆贽相结识,因他的介入孙女这才知晓父亲……,祖母,此事太子殿下也知晓!”
老夫人越听越心惊,只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苏父,看着苏清宁面色冷淡,若有所思道:
“你老实给祖母说,你与那陆贽………”
“祖母,他说等赈灾一事结束便来拜见您。”
苏清宁略微低头说道,向来清冷的眉眼此刻泛着柔软与暖意,她与陆贽已多日未通书信,也不知此时情况如何……
老夫人看得清明,见此只拍了拍苏清宁的手,长叹一口气: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就得尽快把你摘出去,你父亲参与党派之争早晚有这么一天,幸好皇家开恩不祸及家中妇孺,可对你的影响也不小,依我看,你手里的事得放大放开才行。”
苏清宁闻言面露不解,轻声开口:
“祖母有何建议?”
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着还略微青涩的小姑娘越发觉得可惜:
“你得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赈灾一事你又出钱又出力,当然这话不能由我们自己说,只等你父亲的事出了结果,且看皇家如何安置我们。”
苏清宁见老夫人真心替自己考虑,心里不免动容,那双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水色,嗓音轻颤道:
“劳您费心,孙女知晓了。”
热浪一股一股袭来,打扮精致的苏夫人坐在马车上却忍不住发抖,思前想后越发觉得苏父肯定犯了大错,不然一个剿匪有功的将军怎会刚回城就被带走的?
马车停在忠亲王府的一处偏角里,云烟早已奉了命令站在此处迎接,见此忙上前行礼:
“奴婢见过夫人,娘娘已经等您多时了。”
苏夫人下了车理了理袖子,直接开口问道:
“娘娘可还好?有没有受委屈?这几日吃的如何?”
云烟一时不知回哪句,只含糊道:
“等您见了娘娘便知。”
苏婉宁自从被禁足后脾性大变,动辄打骂丫鬟,摔碎各种杯盏,起初忠亲王还让人精心伺候着,这几日已经有大胆的丫鬟当众顶撞苏婉宁……
当苏夫人看着满脸憔悴、形象全无的苏婉宁时,只觉得心口一疼,她娇养在掌心的闺女竟被如此亏待,顿时对忠亲王有了埋怨。
“娘亲,您终于来了………呜呜呜……呜呜呜……”
苏婉宁憋了许多的委屈这一刻全部释放,直接扑到苏夫人怀里奔溃大哭,惹得苏夫人也心中一酸,泪眼婆娑的安抚着苏婉宁。
只等到苏婉宁哭够了才松开苏夫人,依旧断断续续抽噎着:
“娘,女儿没有,女儿没有毒害………”
“嘘,先去洗把脸再说,你放心,你父亲不会让你受这么大委屈的。”
看着苏夫人面色镇定的样子,苏婉宁仿佛有了底气一般,点点头看了一眼云烟,那一眼如刀子一般锋利,云烟只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
片刻后,苏婉宁仪态万千的出来,穿着崭新的衣衫缓缓走来,苏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上前拉着女儿纤细的手腕忍不住心疼道:
“来,给娘细细说一说到底怎么了!”
提起这个苏婉宁顿时心生恨意,脸上又气又怒:
“都是杨敏那个贱人害我,我根本就没有碰到她,结果王爷就是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苏夫人闻言一惊,结合苏父的事儿眼下再细琢磨,怕是忠亲王不满镇北将军府已久了,她的傻女儿被人利用的彻底………
面上看不出丝毫,只拉着苏婉宁的手叮嘱道:
“你父亲回城时被带走了,你这几日尽量安分隐忍些,王爷或许另有打算,你可千万不要任性!”
苏婉宁乍听噩耗眼前有些发晕,眼泪瞬间滑落在脸颊上,昔日美艳的脸庞此时隐隐发白,闹也闹了,哭也哭了,为今之计只能听娘亲的………
眼眸微闪,轻声问道:
“娘,二妹如今怎么样了,她……”
苏夫人满脸不耐的摇头:
“别提她了,眼下咱们是咱们,她要站在你祖母一处,随她去,等你父亲事了,随便找个人嫁出去,眼不见为净!”
苏婉宁见此眼里闪过一丝喜色,故作矜持道:
“二妹是有些看不清,等她嫁人了就知晓谁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苏夫人鼻腔冷哼:“白生她一场,如今想来我早该放弃她,事到如今,也不算是我冷硬心肠,只怪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