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宁眼圈通红的看向苏父,有些底气不足:
“可母亲……母亲说,先考虑大姐姐……”
苏父抬手制止,面无表情的打断:
“你母亲行事有些偏激,此事,为父自有打算,好了,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苏清宁见苏父依旧油盐不进,眸底划过一丝戾气,表情凝重,语气坚决:
“父亲,女儿性子执拗,说话做事不似大姐那般招人喜爱,若是进了太子府,怕会让太子对您心生不满。”
苏父沉默着,心里对苏清宁的话丝毫不在意,他原本只是试探!
见苏清宁倔犟的看着他,故作妥协:
“既如此,那你便好好修身养性,改改脾气,日后寻个与你般配的良人。”
苏清宁听出苏父言外的放弃,破涕为笑:“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苏清宁一会哭一会笑,看得苏父直皱眉,幸好只是试探,若是这丫头一根筋,非要攀上太子,那他,岂不前功尽弃!
摇摇手示意苏清宁退下,自顾拿起桌上的公文批示。
苏清宁出了书房,面色沉沉,眼底有着很多寒意,嘴角半勾,漫不经心的敛眸,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无情。
小玉在外院等着,见苏清宁周身气场极低,明显压抑着怒气,有些担忧道:
“小姐?”
苏清宁目视前方,冷冷的开口:
“小白她们是不是回来了?”
小玉忙道:“是的,昨儿晚上就回来了。”
“走,去见见她们。”
主仆俩没坐府里的马车,出了府,苏清宁带着小玉抄了近道。
正宁街上热闹非凡,这两天来了几个异国的戏班子,玩杂耍的技人个个身怀绝技,神采飞扬,百姓们纷纷跑去看热闹。
茶楼处于正宁街的中心,楼里生意极好,人来客往,络绎不绝。
楼上的包厢内,安静如斯,相对而坐着两位旗鼓相当的俊美男子。
“要热闹了啊!”
男子身穿明黄色宫服,眼眸深邃,五官如雕刻般分明,周身气场虽含蓄内敛,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霸道和矜贵,让人不可小觑!
陆贽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道:
“鱼儿上钩了。”
俩人之间打着哑迷,陆贽狭长的眉眼一挑,看向对面的人:
“太子殿下,您早做打算。”
陆贽与太子今日在此处相聚,太子一向守拙,行事不似二皇子那般张扬,在大荣官僚心中,已然不如二皇子深得人心。
太子看了一眼窗外,有些心不在焉道:
“查来查去,总归是那些人,没什么意思。”
陆贽没接话,他与太子很早就结识了,此人生性聪颖,英勇坚韧,绝非常人看到的那般庸碌、软弱!
太子看向陆贽,满脸苦闷,带着一丝不满:
“你也知道了吧,现在凉州已然是他的大本营,可父皇……”
陆贽见状,忍不住提醒:
“您既有经天纬地之才,就该清楚乐事可慕、苦事可畏,皆是未至时心尔。”
太子眉间郁色极重,叹一口气,语气深沉:
“当年你问我,如果我做了那个位置,该如何行事,今日我便告诉你,我心中的盛世,民政与兵力相铺相成,使流散者咸归乡里,斗米不过三四钱,全境夜不闭户,行不带粮!”
陆贽紧紧盯着太子,眼里闪过一抹欣赏,良久,郑重回道:
“长揖蒙垂国士恩,壮心剖出酬知己!”
俩人相视一笑,对饮一杯,太子放下茶杯,想起容皇交待他的事,一副为难的样子,陆贽见状,善解人意道:
“怎么了?”
太子替陆贽添了茶,缓缓开口:“两件事,有些棘手。”
“先说第一件。”
太子沉默了一会,脸色难看:“凉州突然出现了一批军马,而且,全是汗血宝马!”
陆贽一愣,汗血宝马一匹难求,竟有一批?
脸色大变,忙问:“消息属实?”
太子不语,脸色难看的点点头,陆贽眸底划过一丝意外,想到自己查到的东西,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太子清楚陆贽的为人,苦笑一声:“直接说吧,总归出你口,入我耳,再无第三人知晓。”
陆贽点点头,脸色凝重,缓缓道:“或许与漠北王庭有关!”
太子一惊,忙问:“你确定?漠北与大荣,并无军械交易!”
陆贽微不可察的摇摇头,认真道:
“据我所知,前段时间漠北王庭的二王子发动政变,血洗王帐,大王子不知所踪!”
太子听闻,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共享,皱着眉回想:
“汗血宝马体型饱满,头细颈高,皮薄毛细,而且非常耐渴,即使高温下,一天只饮一次水,适合长途跋涉,据说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这么一批宝马,漠北王庭不会置之不顾,就是不知,这二王子知不知道这一批马?”
“密信上所言,二王子曾在京都出现过,就在……在镇北将军即将回京的那段日子!”
陆贽把玩着茶杯,神态自若,可说出的话,却让太子不免多想。
陆贽打断了太子的冥想,提醒道:
“第二件呢?”
太子哭笑不得,带着一丝纵容:“你啊,想来耐心不多,父皇有心重开西市,但此事不宜宣扬,特命本宫,与你秘密进行!”
陆贽面露迟疑,西市?
太子解释道:“户部开销已经大于财政收入了,几个驻守边防的将军纷纷上书,要求更换兵器盔甲,前些日子闹得太厉害,父皇将镇北将军收拾了以后,才平息了些,这些日子,又开始了……”
陆贽凝神,他倒是有一点想法,只不过,还得再观察观察。
太子一时兴致索然,站起来看着楼下街道上,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想起往事,眼里闪着笑意:
“我记得咱俩小时候偷着跑去看人家碎石,回来哭得吃不下饭,还是老太傅亲自带着咱俩,去见那杂耍的技人,知晓原委后,你含泪干掉两碗饭!”
陆贽面色如常,定定的看着太子,薄唇轻启,回击道:
“某人含泪干掉三大碗!”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