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宁自打回到府里,几乎夜夜难眠,蓉儿给她调了些安神香,起初还见效,现在已然无用。
盯着床帐上方双眼放空,良久,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睡意全无,起身披衣坐在桌前,夜色照进来,空冷清寂,室内一片宁谧。
燃起烛火,倚窗而靠,随手捡起一本书,放在手里翻看,慢慢的,没发现自己,已经走了神……
跳跃闪烁的黄色烛火,照在浓稠如墨砚的黑夜里,孤独而渺小。
苏清宁一晚未睡,清晨时,头疼欲裂,脑袋感觉像针扎一样,浑身难受。
内心烦躁不已,喝了一碗清粥,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此时,府里众人才刚起身,丫鬟婆子伺候着洗漱完坐在桌前用早膳。
薇雨轩内,苏父一脸神清气爽地喝着苗姨娘亲自煮的粥,放下碗,关心道:
“在府里可还习惯?”
苗姨娘面色红润,温柔小意的开口:“自然习惯的,夫人待妾很和善。”
苏父满意的点点头,嗓音低沉:“那就好,璞儿那边,你放心,一切都有我!”
苗姨娘温情蜜意道:“老爷做事,妾自然安心!”
苏父很受用苗姨娘全身心对他的依附,用完早膳,起身凑在苗姨娘耳边说了句话离开。
苗姨娘羞红了脸,红晕从白皙的脖颈蔓延到耳边,整个人似火烧起来。
“娘?”
苏璞不知何时进来,眼神盯着苗姨娘,一脸疑惑。
苗姨娘回过神,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借口掩饰:“可能有点着凉了,过来,喝点粥。”
苏璞坐到桌前,夹了一块蒸饺小口吃起来,苗姨娘倒了杯茶坐在另一边慢悠悠喝着,母女俩一时无话。
半晌后,苏璞开口:“娘,我需要出去一趟。”
苗姨娘不解:“出去?可是缺了什么?”
苏璞摇摇头,一脸神秘:“娘,女儿自然有要紧事,您等会儿去母亲那边,帮女儿说一声。”
苗姨娘见状,心知肚明,神色担忧:“带上芷语和翠萱,万事小心!”
“知道了,娘。”
苏璞来到管家跟前,笑眯眯地开口:“伯伯,我需要出去一趟,您能帮我安排一下马车吗?”
管家看着眼前和善又乖巧的苏璞,满口答应:“好,伯伯这就给您安排 。”
麻利地指挥着车夫套马驾车,看着苏璞离开后,猛然回神,他得向夫人禀告一声。
苏夫人端坐在高椅上冷若冰霜,眼神轻蔑,讥讽道:
“你倒是好本事,让老爷替你说情!”
苗姨娘低头惶恐:“是妾的错,请夫人息怒。”
苏夫人厉言正色:“你有儿女傍身,本夫人当然拿你没办法,你最好安分守己,不然……哼!”
苗姨娘听懂苏夫人的言外之意,提起裙摆跪谢:“夫人宽宏大量,妾自当安分守己。”
尽管苗姨娘伏低做小,苏夫人依旧冷着眼,眉间尽显冷硬,居高临下道:
“你那女儿呢?老爷既然让她来学规矩,那就识趣些,拖拖拉拉做什么!”
苗姨娘不安的看了一眼:“初次见面时,孩子也没给您尽点孝心,这不,一大早就出府了,想着备点薄礼,略表心意。”
苏夫人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开口:“行了,回去吧,本夫人让王嬷嬷直接去薇雨轩教她。”
苗姨娘一听,眼里闪过一抹了然,忙感激道:“多谢夫人,妾退了。”
苏璞丝毫不知,她已经不用去苏夫人跟前学规矩,带着两个丫鬟前往普救寺。
看着破败不堪的普救寺,苏璞眉头紧皱,那人,确定在这种地方?
眼神示意芷语上前叫门。
苏璞提着裙摆站在门口,里面出来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者,苏璞见状打听道:
“老爷爷,这里面,有没有一位眼盲腿瘸之人啊?”
老者身子颤抖摇晃,斜靠在门框上,有气无力:“有这么个人,您是……”
苏璞眼神一亮,急切道:“真的有此人?”
老者点点头,眼里闪着贪婪,一手平伸,掌心向上,由外向里微微拉动。
芷语从荷包里掏出一锭碎银放在老者手心。
老者眯了眯眼,思索一番:“前些日子来了两个男人,把丁二抬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小老儿不知道!”
苏璞听闻后,长睫毛遮住了眼里的锋芒,竟被人提前带走了?
她是靠着梦里的指引才寻到这的,旁人是如何抢先下手的?
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回过神,见周遭环境恶劣,隐晦地看了一眼老者,带着芷语回到马车上离开。
老者紧紧握着手里的银子,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花销,往回走时不注意踩空台阶,瞬间跌倒在地,双手抱着脚踝,惨痛出声!
苏璞还未走远,听到哀呼声,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她的钱,就那么好拿?
苏璞见丁二已被人截胡,心里并不担忧,她还有别的筹码!
来到贩奴所,芷语和翠萱紧紧跟着苏璞,一脸紧张,苏璞无奈,让人将伢婆请到包厢。
“这位客人,可有什么需求?”
伢婆还是第一回遇到这么大阵仗,有些惶恐道。
“您手里,可有一对姐妹花?”
伢婆一愣,心下警惕,那对姐妹,她早就出手了!
见眼前的人穿着富贵,也不敢搪塞,只好交代:
“原本是有的,只不过,早就出手了,您来晚了……”
苏璞忍不住惊怒:“什么?出手了!”
心底一沉,怎么回事?
她根据梦境的指示,向来顺风顺水,今日怎么会!!!
伢婆见状,躬身解释道:“一个月前,有人五百两银子买走了那对姐妹,对方裹得严严实实,小人也不好打听啊。”
伢婆暗暗叫苦,这算什么事儿啊!
苏璞这会儿真生气了,心里恨死了将那对姐妹买走的人,究竟是什么人要跟她作对!
一个丁二,也就罢了,等她手里有钱,再买几个武功高强之人就是了。
可那对姐妹,具有招财进宝、日进斗金之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神锐利地看了一眼伢婆,伢婆心里一紧,竟抬头直视苏璞,脸上的黑痣映入眼帘,苏璞有些恶心地避开了眼。
片刻后,伢婆伏低做小的送走苏璞,眉眼一吊,心里唾弃:
小娘皮,还敢跟老娘呛声!
苏璞气呼呼地坐上马车,芷语和翠萱不敢说话,车厢内一度压抑。
苏璞眼神阴沉,带着浓浓的不悦,没想到,她竟连连失算!
到底是梦境出错?还是也有人跟她一样,得老天眷顾,另得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