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临连眼角眉梢都酝起笑意,拖腔带调道,“那我现在走?”
孟萧潇瞪他,因为凑的近,隔着月光,清楚地看见男人眼底的戏谑。
她有点受不住情绪,“你故意的是吧?”
要是早能走,还让他藏在这干什么呢?
凤御临也不恼,闻言直接躺平,上手枕在脑后,施施然地闭上了眼睛,“喏,是你不让我走的啊。别回头要说我不知礼数,不知……”
没等话说完,孟萧潇就忍无可忍,抬脚把人踹了下去。
凤御临“嘶——”一声,也幸亏反应快,单手撑着地面,才免得跟个冬瓜一样直愣愣地滚下来,好一会,确定门口的人没有破门而入的意思,凤御临才敢松开手,直接坐在地上,“你谋杀亲夫?”
这下换成孟萧潇施施然躺在床上,用脚尖挑起被子,一床丢在凤御临头上,一床裹紧了自己,“纠正你一下,我师父还没松口答应你的提亲,聘礼也不是送到我这来,是保存在义父家里。那也是你的老师,你的媒人。换句话说,咱俩能不能成为一家人还未可知,谋杀亲夫可未必谈得上。”
她藏在被窝里,优哉游哉地晃荡这脚,察觉到男人陡然低沉下去的脸色,心里分外的畅快,继续道,“嫁给凤君逸或者是凤君尧也不是不行,他们身上的病症,我都可以治,不管怎么说,这两人面皮俊俏,再不怎么着,还落个年轻不是?”
凤御临翻身上床,刚要伸手去扯孟萧潇。
孟萧潇早有预料,裹着被子直接滚到最里面,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头跟眼睛出来,趁着脑后披散开的乌黑的长发,像是个圆滚滚的蚕蛹一样,“别过来啊!不然我可叫了,到时候真血溅当场,我立马打包搬去六皇子府上。”
凤御临气笑了,但他熬了好几日,确实有些疲惫。
身子一横,直接躺在空出来的半边床榻上,眯上了眼睛,“睡吧,过几日,你自然就知道你该进谁的府里。”
孟萧潇蹙着鼻子轻嗤了一声。
室内安静下来,很快就听见了男人绵长的呼吸声和轻微的鼾声,可见真的是累坏了,在一个完全不是自己的地盘上,睡的这么快还这么踏实。
他睡相很好,躺下来就一动不动了。
孟萧潇原以为自己床上多了个男人,自己会睡不着,可也不知道怎么,凤御临的瞌睡好像会传染,她没熬一会,就觉得眼皮发沉,最后实在熬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这是她睡的最安稳的一觉,没有噩梦,没有疼痛,中途都没有惊醒。
中间隐约觉得额头上有点痒,她好容易这样好眠,不太耐烦地伸手把人挥开了。
之后就再无其他。
凌晨的时候,凤御临倏然睁开眼睛。
常年生活在军队里,他习惯性睡到这个时候,即便是回京好几年,也没有改变。
只是今天的醒来时的氛围格外的不同。扑鼻一阵甜香,微微侧身,就能看见孟萧潇还在熟睡中的脸。
好似多年所想,终于得偿所愿。
她还好好的、活生生地在身边。
凤御临心里从未有过的安稳,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孟萧潇的眉眼。
出手温热,不是做梦,她是真实的。
最后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凤御临微微往前凑一点,薄唇在她眉心烙下一吻。
孟萧潇大概是觉得痒,眼睫颤了颤,眼看着就要醒过来,但转瞬,又沉沉睡过去。
凤御临失笑。
温馨缠绵的时间总是短暂,眼见着外头的天要亮了,终于还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凤御临叹息一声,有些依依不舍,但是也知道若是再不走,京城中不好行走不说,这院子他怕是就真出不去了。
他起身,帮孟萧潇把被子掖好,才起身下了床,打开门,悄无声息地闪身出去。
走到小院围墙附近的花园的时候,他陡然发现身后有人,眉毛一皱,正想闪身避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润清越的声音,“七王爷,既然来了,不如坐会。”
凤御临猛地回神,就见不远处,江丞长身玉立,身穿一身淡青色的长袍,玉冠绾发,正姿态翩然地站着。
视线下行,能看见男人微微沾湿的裙摆,显然是昨晚在这里留了一夜,被露水沾湿了衣角。
凤御临挑眉,昨晚还以为站在门口的人是风雨寒,却没想到江丞也有份。
对方是孟萧潇的师兄,也当时凤御临的兄长,他被发现,也就坦然朝着江丞拱手,“江老板。”
江丞指了指边上石桌的位置,“坐。”
凤御临看了一眼,茶已经泡好了,还袅袅冒着热气,却是刚泡好的。
凤御临走过去,坦率地撩起长袍坐下,抬手给江丞倒了一杯茶,“江老板请。”
江丞站了一夜,腿上确实有些不太利索,慢慢挪到桌边坐下,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淡笑一声,接过了凤御临的茶,喝了一口。
这一杯茶,有着别样的意义。
代表他承认了凤御临在孟萧潇身边的身份。
男人之间的默契,往往都在杯盏之间。
凤御临也不傻,不会看不出江丞对孟萧潇的心思。
如今自然也看出了江丞的坦荡和放弃。
他心里倒是生出一些敬佩。
孟萧潇在神医谷的这五年,无疑是最快乐的五年。若是江丞和风啸寒真的拿这五年作为筹码,他难免要多费些功夫再去争取。
江丞喝了一口茶就放下了,淡然地看着凤御临。
男人虽然易容,但是不难看出一副好身姿、好相貌,气度不凡。
江丞只看了一眼,就低了眉眼,开门见山道,“听闻七王爷跟我师妹从前是旧相识,那我就不多废话了。”
日后都会成为一家人。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
入目的是陌生的账顶,
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床边已经没了凤御临的身影,连被子都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床尾,若不是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沉水香味,孟萧潇都要怀疑昨晚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