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此时正一片狼藉。
外间的丫鬟们战战兢兢地站着，连头都不敢抬。内间的卧房里，时不时传来女孩压抑的哭泣声，回荡在偌大的寝殿里，显得分外的凄楚。
没多一会，一个浑身赤裸的丫鬟就被从大床上丢了出来，在地上翻滚两圈后，难堪地想要遮住自己，蜷缩着哀哀哭泣。
她身上，都是纵横交错的齿痕和巴掌印，深的地方，好似被撕下一块肉下来。
没有一处好地儿，这场景吓的在门口守着的丫鬟头压的更低了，浑身控制不住地哆嗦，生怕下一个被抓上去的就是自己。
没出半个时辰，刚才送进去的四个丫鬟就全部被丢了出来，情形跟刚才那个如出一辙。
很快，大床的帷帐里传来凤君逸气急败坏的声音，“还有吗？都给本宫上来！”
外面哗啦啦跪了一地。
从前几日开始，凤君逸就变成了如此模样。东宫里还没有立太子妃，为了向天下昭告太子不贪女色，所以东宫这些年，连个像样的侧妃都没有。
暖房的侍妾和丫鬟倒是有不少，都是藏着的，没有名分，但各个都是十足的美女。
既然是藏着掖着，那就是见者有份。
也正因为这样，东宫是这些丫鬟们最爱伺候的地方，若是有朝一日，得了太子的恩宠，就算是没有名分，那也会比寻常伺候人的奴才多几分体面。何况，万一有了太子的骨肉，那以后就能母凭子贵，一飞冲天了。
这破天的富贵，谁不想要呢。
可如今的东宫却好像是人间炼狱，往常在太子面前得了脸的，不管好不好看，如今都成了原罪。
送进去的姑娘接二连三地被丢出来不说，身上毁成这样，怕是以后都难再见人了。
不仅如此，太子爷似乎……
不行。
因为每个进去的女子，都不会超过一炷香的功夫就会被丢出来。
东宫如今从香饽饽变成了人间地狱，人人都怕被选上推进去。
凤君逸看着外面哭哭啼啼的一圈人，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下，依旧是不行。
这几天不管是做什么样的尝试，甚至是去秦楼楚馆那样的地方，不管对面坐着的人多撩人，他就是全无反应。
他如今这样，跟个太监有什么区别？
早已经不是男人了。
想到了这里，凤君逸杀人的心都有，就这么走下来，一把扯过门边站着的一个丫鬟，不管不顾地地就往寝殿里撕扯。
伴随着裂帛声响起，整个寝殿里回荡的都是丫鬟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求饶声。
“太子殿下饶过奴婢吧！奴婢真的不行啊。”
凤君逸被哭的心烦，加上这一句不行，更好似被人戳在了痛处。
反手一巴掌甩了过去，把女孩一把丢在床榻上，“素日里你们一个个都往本宫跟前凑，恨不得把自己献身上来。如今却拿本宫当过桥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丫鬟哭嚎着抱住凤君逸的腿，“殿下明鉴，奴婢原本只是外殿里洒扫的粗使丫鬟，每日干的都是体力活儿，从未肖想过殿下啊！”
只是这几天，内殿的宫女们都被霍霍干净了，只能用外面的丫鬟上来顶上。
丫鬟稍稍抬头，哭的眼睛都肿了。
凤君逸只低头一看，立刻就嫌弃地转开了视线，从前在跟前伺候的都是一等一的精致漂亮，眼前这个粗使丫鬟，确实是有点丑，也有点老了。
若是平常，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可如今，他却容不得自己会被这样的丫鬟拒绝。
“做了本宫的人，自然不会再让你做什么粗使丫鬟。”他冷声不耐烦道。
丫鬟跪在床榻上不住地给他磕头，实在没办法了，才实话实说，“求殿下开恩，绕了奴婢吧。奴婢这个月底本就该离宫，是因为殿下宫中人手忽然紧急，才留下来顶上几日。奴婢家人已经给奴婢找好了人家，只等奴婢回到家就要成亲。”
她这要是在这没了清白，回家别人要怎么看她啊！
凤君逸原本只是恼火，听到这些话，已眼神已经变成了愤恨。
一个丫鬟，出了宫能嫁什么样的人家？
连太子都不想要，却上赶着回去嫁给一个乡巴佬，是不把他当男人看了么？
他越发变本加厉，一个用力，直接把丫鬟扯了个干净。
丫鬟尖叫一声，短暂的失神之后，就抱紧了身子，眼底闪过一抹决绝，趁着凤君逸不注意，毫不犹豫地冲下床，“砰！”一声，一头撞在寝殿的柱子上！
寝殿里瞬间乱成一团。
所有人都看着头上血流不止，倒在地上抽出吐血的女孩，惊恐、畏惧开始飞快地蔓延开来。
没多一会，那女孩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凤君逸也短暂的清醒了过来。
他这是闹出人命了。
他前脚刚因为讨了黄奶奶的喜欢，在皇上那里出了点头，若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怕又是一场风波。
但凤君逸只是有点慌，并不害怕，不过是死了一个丫鬟而已，在宫里稀松平常。
刚想让人把人清理出去，就听门口传来一个瑟瑟发抖的声音，“殿下！皇后娘娘到了！”
凤君逸脸色这才变了，急匆匆地套了一件衣服在身上，冲蜷缩在角落哭个不停的几个宫女低喝一声，“哭什么！还不赶紧穿上衣服滚到后面去。等着母后来砍你们的头吗？”
“还愣着干什么？叫人来把这东西清理出去，给本宫更衣。”
没人想死，大家都急匆匆忙碌起来。
皇后进来的时候，还没收拾完，扑面一股淫靡的味道还伴随着血液的腥臭，眉毛不由蹙了起来，“又在闹什么！”
地上齐刷刷跪下一片，但是谁也不敢先搭话告凤君逸的状。
恰好凤君逸穿好了衣服，跟他一道出来的，还有用草席和被褥裹了的包裹，被几个侍卫抬着，根本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皇后只扫了一眼，鼻息间都是血腥气。
意识到里面裹着的是什么，她深吸一口气，“背着点人！找地方赶紧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