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手法!
这熟悉的剑气!
孟萧潇真是想装不知道是谁都难!
想到这里,她反而不怕了,稍稍侧身,就躲掉了那一箭,在一片混乱中,她扬声道,“六皇子殿下,我是为了您寻药出城,又不是领命逃跑。您犯不着赶尽杀绝吧?”
她原本出发前,是要去先去看一眼这个六殿下的。
可事态紧急,加上药材确实不够,就存着一分侥幸,想着先以凤惜麟为先。
否则让这个小心眼的残废变态男在他们之前嗅到凤惜麟失踪的消息,甚至还先找到他,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话音刚落,对面又是接连几箭,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
这一次,箭头确实是没准备取孟萧潇的命,而是目标明确,直奔着孟萧潇的马车盖子去的。、
这一波下来,身后的马车轰隆一声,直接连顶都没有了。
孟萧潇脸一黑。
虽然钱多,但是也不是这么玩儿的。
这马车是云月他们精心准备的,不少钱呢!
孟萧潇有点恼火。
这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是吧。
孟萧潇抬头,眼底跳跃着怒火,“您要是不信,我可真就从这跳下去,直接把自己摔死得了。”
她说着,一个用力扯住了缰绳,反手拔了马屁股上的匕首。
马儿哀鸣一声。
却忽然改变了个方向,往边上的竹林里跑去。
孟萧潇脑海里瞬间犹如一群草拟吗狂奔而过。
玩大发了。
她虽然能骑马。
但是却是头回驾车啊!
她拼命往回扯缰绳,结果马儿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径直往前冲。
前方竹林深处,一片辽阔!
不仅仅是因为地势高,还因为,前方没路了!
那是悬崖!
孟萧潇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自己这么乌鸦嘴,前脚刚说自己把自己摔死,现在却不得不自己往下跳。
千钧一发之间,她回神一把捞住江丞塞过来的包裹,一个翻滚,就要往下跳。
马儿即便是吃痛,却也知道危险,在悬崖边拼命收紧四蹄想要刹住身体,但身后是巨大的车体,像是倾倒的骨诺米牌,瞬间把马儿推了下去。
好巧不巧,这瞬间马儿挣了一下,飞扬起来的缰绳落下,缠住了孟萧潇的脚。
原本已经飞身出去的孟萧潇好似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眼看着要落地,却是被拉扯着往悬崖下摔去。
她脚被缠住,轻功全然无用,本能地叫了一声,“六皇子!我要是死了,你这辈子怕是都跟皇位无缘了!”
伸手胡乱地想要抓住什么,但下坠的力道太大,抓什么丢什么。
孟萧潇顿时一阵绝望。
来到这里以后,什么生死难关都闯过来了,难道最后要栽在一辆马车上?
不行!
麟儿还在等她!
这样的念头一动,孟萧潇只觉得心口一阵涌动滚热,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已经鲜血淋漓的手忽然成爪状,一下抓住了一块山石,这次没有滑脱,好似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正远远不断地往她手上去。
不过须臾间,她就马车的车架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她闭了闭眼睛,已经做好了残废一条腿的准备。
忽地,身边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一跃而下。
孟萧潇短暂地愣了一下神,预期中的撕裂感并没有来,反而是腰上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桎梏住,男人沙哑又低沉的嗓音仿佛就在耳畔,“本王才出去几日,你就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孟萧潇浑身一僵,正想看过去。
人就已经被扣进一堵温热的怀抱里,两人飞身而上,很快来到了地面。
孟萧潇整整地看着眼前穿着一身黑袍的男人,觉得这张脸陌生,又觉得分外熟悉。
陌生是因为她从未见过凤御临这样狼狈的一面,满脸的络腮胡子,把原本英俊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皮肤也黑了,眼角甚至还有一条细小的伤口,看着像是刚刚愈合,可是因为正好在眼眶的位置,孟萧潇多看了两眼,满脑子想的是,这伤口,该是怎样的凶险。
熟悉的是这双眼睛,依旧明亮,深情款款,即便面容和原本冠绝京都的摄政王出入那么大,她还是一眼就能确认,就是他。
她心里一下鼓鼓胀胀的,惊喜、委屈纷至沓来,汹涌到喉咙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要哭还是该要笑,开口第一句就带了哭腔,“对、对不起,我把麟儿弄丢了。”
凤御临不怒反笑,“他这会在山上好好躺着享福呢,丢不了。”
孟萧潇一愣,声音瞬间堵在了嗓子眼里,“什么意思?”
凤御临感觉许久没见孟萧潇,像是百年那么长,视线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瞧见她手上的血,瞧见她脖颈间包好的伤,还有手上散落的纱布,还有这周身遮掩不掉的药味,垂眸时,眼神冷的吓人。
他怕吓到孟萧潇,低头捞起她的手臂仔仔细细去看她受伤的伤,看见她刚才为了抓住东西,手上的皮都被蹭掉了,十指鲜血淋漓,原本包着旧伤的是纱布重新被血浸透,湿哒哒的红色。
他强忍着翻涌的情绪,拿了手帕轻柔地给她擦拭血迹,声音却是极致得温和,“麟儿从山上走,刚好遇到我手下一个将士,就把人带了过去,现在就在山上的庙里。跟在麟儿身边的暗卫说你在山下,还未走远,我就追来看看。”
却不想遇到的却是这样的场面。
他不敢想,自己若是再晚来一点,怕是五年前的悲剧又要重演,他怕是连孟萧潇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想到刚才凶险的画面,凤御临心脏都要跳停了。
孟萧潇却顾不上这些,忽然反应过来,他是藏在山上,眉毛不由拧紧,“你是偷偷回京?”
凤御临挑眉看她,“我的潇潇真聪明。”
孟萧潇:“……”
孟萧潇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起昨天晚上,她做的那个梦。
分明是有人坐在她床头。
分明是熟悉的味道。
“回来多久了?”孟萧潇定定地盯着他,心陡然跳的飞快,“昨晚上半夜坐在我床边的人,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