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寒垂眸,手背搭上孟萧潇的额头,“她的头疼症还没好吗?”
江丞见孟萧潇难受,把人靠在自己腿上,这样孟萧潇能舒服一点,“头疼症是好了,但是前阵子听云风说,她经常半夜醒来,心悸难忍。像是周身都在痛。”
风啸寒眉目一凛,“周身都在痛?”
他迅速出手,一把抓住孟萧潇的手腕仔细诊脉,只是英挺的眉毛越皱越深,一只手不行,又换了另一只手。
连风啸寒都要连续诊脉的病症!
江丞神色变得凛然,“我之前给她诊脉,并无异常。”
风啸寒把手上的指环取下,稍稍一动,那指环就变成一把极致精巧的小刀,他攥着孟萧潇的手暗暗发力,只瞧见原本隐藏在皮肤下面安静流淌的筋脉隐隐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飞快地流窜,所过之处,鼓起一个黄豆大小的血包。
风啸寒一直盯着那鼓起来的血包瞧,眼看着它快要窜到孟萧潇指尖的时候,飞快划破她的手指。
这一下划的很深,鲜血瞬间冒出来,喷洒在地上。
江丞反应过来,立刻提灯来去照着。
才发现连带着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白色软体的小虫,落在马车的底板上,在血液里弯曲扭动,不过离开人的身体,很快就不动了,融化在血液里,成了一摊血水,若不是他亲眼见过,怕是要以为刚才看见的画面,根本就不存在。
江丞目瞪口呆,“这是?”
风啸寒把小刀收好,看着地上暗黑色的血迹,再去看孟萧潇。
刚才的痛苦没有了,她这会正睡的安稳。
风啸寒面色冷沉,“看来她这些年,过的确实是辛苦。”
“这是苗疆的蛊,种在身体里,平时无知无觉,诊脉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发作时症状不同,有的让人欲仙欲死,有的让人痛不欲生。要不是我早年接触过苗疆那边的蛊师,怕是我也不知道她体内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看来,孟萧潇体内就是发作让人痛不欲生的那种了。
江丞正色起来,“小师妹这几年除了在神医谷周边活动,之后就跟随我来了京城。最远的一次是上次去了平遥关,这整个过程,都跟苗疆人全无关系。”
“还是说,有苗疆人盯上了她?可是,为什么呢?”
风啸寒看了一眼底板上的血迹,“看这蛊虫的程度,不是近几年种下。只是最近才开始发作。所以跟近几年的形成全无关系。”
孟萧潇是五年多以前,他跟师父在悬崖下头捡回来的,那时她浑身破洞,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即便是这样却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他跟师父一直感慨生命坚强。
虽然不知道她从何处来,但是正因为她的这份坚强和处理伤口的果决,才让风啸寒刮目相看,这才把人带回神医谷。
孟萧潇也不负众望,不仅求生意识强,好了之后,更是显出对医学超长的天赋,为人和善,她也没隐瞒自己的身世经历,把在孟家遭遇的事情悉数告知。
孟家那点儿事不算是秘密,也没什么隐瞒。
一个在家族打压下成长的嫡女,能有什么机会接触苗疆人?
江丞不明白,只是暗自攥紧了拳头,“这蛊,要怎么解?”
风啸寒,“我如今也不知道她身体里这个蛊到底是什么类型的蛊,解除的方法是什么。东陵跟苗疆虽然不是两相对立,但是今年来关系也不算融洽,东陵也找不到能解蛊的人,要想破这个蛊,怕还要亲自去一趟苗疆。”
两人话音刚落,就听前面赶车的人吆喝了一声,“什么人!”
他喝停了马车,车厢里一阵趔趄,孟萧潇即便是被江丞护着,却还是难免地磕碰到了额头,忽然惊醒过来。
外头已经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一时杀气四起。
“嗖”一声。
一支长剑直接穿破马车壁,直取风啸寒眉心。
“师父!”孟萧潇惊呼一声,什么都没想,徒手就去抓。
风啸寒及时推了她一把,三人东倒西歪倒在马车里,马儿也受了惊,东奔西窜,不住的嘶鸣。
“有毒。”风啸寒提醒了一句,拉住孟萧潇和江丞,避免他们碰到马车上的箭矢。
风啸寒刚醒,即便从前武功不弱,如今也只能使出二三成,江丞本就不会功夫。
孟萧潇当机立断,“师兄,你带师父先走,我拖住他们。”
江丞脸都气的涨红,“你胡说什么?我们两个大男人……”
话音没落,孟萧潇已经头也不回地钻出了马车。
车夫已经重伤,被摔落在地上,孟萧潇直接把人提起来丢到前面,抽了一根银针狠狠扎在马屁股上,“带他们出去。”
马儿吃痛,扬起四蹄哀鸣一声,就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
车夫只能奋力拉住缰绳,免得它失控跑偏。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江丞近身的暗卫,暗处跟着孟萧潇的云月、玄霜带着几个黑甲卫正跟一群面目都看秦氏能出的黑甲卫缠斗在一起。
孟萧潇飞身到云月身边,抬脚勾起地面上一个刺刻的长剑,重重扎进准备偷袭云月的黑衣人胸口。瞧见几个黑衣人毫不犹豫地朝着江丞那边追去,她冲玄霜道,“黑甲卫退下,去保护马车!”
都没等玄霜开口,黑甲卫听见她的命令,就飞快抽身,急速朝着风啸寒的马车而去。
玄霜奋力杀到孟萧潇身边,把她护在身后,“孟姑娘,我断后,你也先走。”
孟萧潇摇摇头,目光盯着眼前杀气腾腾的黑衣人,“走不了,你没见根本不是我们缠着他们,而是他们缠着我们。所以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怎么可能走得掉?”
她把手里的一包药粉递给玄霜和云月,又一人给他们一颗药丸,给不远处的江丞的暗卫也丢过去一颗,“把药吃了,药粉有毒,我把他们引去一个方向。你们记得留个活口。”
论功夫,云月和玄霜都在她之上。
孟萧潇轻功却是无人能敌,她判断了一下风向,朝着逆风的屋檐窜过去。
黑衣人紧随而至。
却不防一阵五颜六色的烟雾顺风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