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她一个当家主母,有自己的嫁妆,却连这点主都做不了。
可她被欺负到这个份上还不和离,可不是因为不敢,更不是贪恋于家这点东西,更不是图于兆和这个人。
而是因为哥哥!
相娇娇想到哥哥,再看见眼前这个衣冠禽兽,只觉得一口血好像梗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只有她知道,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害了哥哥!
别人都可以忘记,可是她一定一定会替哥哥报仇!
相娇娇费了许多力气,才把汹涌而上的恨意压下去,心平气和地看着于兆和,“那就不用了,穷苦人家,上私学也是浪费。不如学点务实的本事能养家糊口。”
“何况你去找张家,也是要拖着人情的,为了奶娘家的一个小子,犯不着,我是跟奶娘有感情,又不是跟孩子。”
说句难听的话,这些关系,于兆和能求的来,她自然也可以。
就算不行,找到父亲那,也是可以的。
她打死都不会欠于兆和的人情,因为哪怕是一点点,他都会从她身上扒回去。
于兆和听见她这样说,心里好受了不少。
他本来也不是真的会为了一个贱婢的孩子跑去求张家人,张家的私学,请的可是东南的大儒教学,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
“嗯,都随你。”于兆和笑道。
相娇娇这才顺坡下驴,好好跟于兆和说话,“我之前住在这里也不是全无收获,这位孟姑娘是个贪嘴的,我每天哄着她,原本都快松动了,你这以来她才来了脾气。”
于兆和是知道相娇娇做点心很有一手的,当然,他从没吃过就是了。
那个善厨,会烹饪的相府嫡女好像只存在在传说里。
之后到了于家,她从没下过厨房,提起来都说,于家家大业大,却还让少夫人亲自下厨,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于兆和好面子,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还以为相娇娇是彻底不下厨了,想到相娇娇为了孟萧潇做点心,于兆和心里有短暂的不舒服,但是很快想到她这么做是为了于绥宁,那点子不痛快瞬间消失殆尽了。
“那你多哄哄孟姑娘,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让丫鬟跟我说,我都送过来。绥宁最近身上的皮肤都烂的不成样子了,又不敢请御医,生怕惊动了宫里,用外面的郎中的药却怎么也不见好,真的不能再等了,否则真的就没得救了。”于兆和道。
相娇娇心里暗道一句活该,于绥宁飞扬跋扈这么多年,总算是遇到个能收拾她的。
早前她一个小姑娘随着于兆和去昭狱,还亲手去剥皮,暴戾的不是一星半点,现在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报应。
可她面上还得端着一副担心的样子,“我既然已经嫁进于家,自然会把于家的声誉看的比我自己还要重要,绥宁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我放在心上呢。只是像是你今天这样子,再有一次,怕就是我把心窝子掏出来,这个孟姑娘怕也不肯伸手了。”
于兆和当即表示,“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关心则乱罢了。之后我保证不会再犯,只要你能把孟萧潇请过去给绥宁治病疗伤,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不用你给我什么。”相娇娇语气淡然,“这都是我该做的。”
她也不会要于兆和的东西,怕脏了自己的手。
她想要的,永远只有于兆和的命。
于兆和看见她温柔的样子,心里也不由一软,伸手就想要去拉相娇娇的手,“娇娇……我们……”
忽地,身后不远处传来云风的声音,“少夫人,我们姑娘说了,若是你要走,记得把行李带好,再次登门,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相娇娇下意识的收了一下手。
于兆和的手落了空,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是因为相娇娇回避的原因,只觉得是因为云风的打扰。
吓到了。
孟萧潇这明显是想要把相娇娇赶走的意思,于兆和可不敢在耽误。
等到孟萧潇把于绥宁治好,再收拾她也不迟。
这么想着,于兆和心里好受了不少,道,“你还是先回去吧,好好跟那个孟姑娘说点好话,我就先走了。你这边有消息以后让人跟我说一声就行。”
相娇娇装模作样的点了头。
站在原地,看着于兆和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的样子出了门,才彻底放下表情,转身一阵干呕。
不过是这么一点时间,跟这个狗男人虚与委蛇,她都快要吐出来了。
但是她弯腰,也什么都吐不出来,额头上的汗噼里啪啦往下掉。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才直起身,拍着胸口,眼泪汪汪地看向面前的云风,“你们姑娘呢?”
云风体贴地给她递上了帕子,温声道,“姑娘去了后边,让您一会先在药庐这里的等她,她马上就过来。”
相娇娇见孟萧潇果然没有赶她的意思,本来就翻涌的心情更难受了,眼眶红红的,莫名就有点委屈。
想到自己要为了自己,逼着孟萧潇去救于绥宁,她心里更膈应。
孟萧潇去后院看了一眼师父,又去隔壁看了一眼江丞。
江丞刚换了药,已经搬回去住了,孟萧潇来的时候,他刚睡醒,瞧见她神色还不错,这才放下心来,嗔怪道,“一夜未归,又去干什么去了?”
孟萧潇一边掀开他身上的纱布帮他查看伤口,一边漫不经心道,“睡不着就出去走走,没事儿,你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
江丞想问什么,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孟萧潇确定他伤口都在恢复,这才放心,“晚上再换一次药,明天就能结痂了。这几天且忍忍,可不能碰水。”
江丞点点头。“放心,就你那几个丫头看在那,我想碰到水都难。是”
这几天别说碰道水,就是想喝水都难。
孟萧潇不以为意地笑笑,“这也是为你好,师父还没醒,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你倒了,我们这些人就该散了。所以,师兄你要好好的,不然我真的连家都没有了。”
江丞只觉得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