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莲姨之死
明行将许青白名下几乎有动作的铺子都整理好递交给了峦景。
峦景也是一刻不停，开始着手准备将许相击倒的证据。
“王爷，我们这般行动，许相定然会有所察觉。”
“自然是要察觉，他不知晓不动作，我们如何能抓住他的把柄。他这样小心一生的人，本王追查他这么多年，不枉此行。”
“那何时？”
明行说的是将许相推下台。
“不急，等征兵练兵后再准备也不迟。”
峦景自然不会让许青白留下任何后手想他们之间，这一场争锋正式开了头。
“王爷，那王妃怎么办？”
这是麻烦事，若是峦景迎娶了许景嫣，那么许景嫣将会留下一条命来。
峦景没再说话，他从来没准备迎娶许景嫣，她只是用来拿捏许相一颗棋子罢了。
——
莲姨最终还是没能将这件事告诉峦景。
她死在御膳房的柴房边上，她额头上有一个极大的血洞，御膳房的御厨看到的时候，那个血洞还在源源不断的淌血。
等到将人抬进屋内，她的身子早就僵硬，不知道是冻僵了还是如何，她眼皮子无法闭合，直勾勾的盯着视线上方。
下人不敢怠慢，这可是摄政王身边的老人，是陛下身边地位最高的婢女。
“陛下！不好了！莲姨，莲姨她！”
苏淇听到这个消息，她正在门口扫雪呢，闻言顿时扫把也拿不稳，冲进屋内。
“莲姨怎么了？”
欢期放下笔，紧张起来。
“莲姨，莲姨被人杀害了！”
欢期的瞳孔瞪大，突然听不懂苏淇在说什么。
峦景也很快得知消息，他率先赶到了莲姨尸体停放的地方，看见莲姨死不瞑目的样子，他顿时心痛不已。
这也是对他发自内心好的人，虽然是下人，但是却一直无私关心着峦景，做好他叮嘱的每一件事情。
他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对着明行说。
“将莲姨厚葬。”
“是王爷。”
明行自然也是悲痛万分，毕竟也是自己表嫂嫂，正值壮年，就这样被奸人所害。
“严查凶手，将宫中倒过来翻，也要找到。”
峦景是真的动怒了，莲姨是自己的人，在宫中的地位举足轻重，究竟是谁这样大胆，就这样杀害了莲姨。
峦景此时并没有头绪，他望着被盖上白布的莲姨被抬走，眼中还是忍不住模糊。
“莲姨！不，不会是真的。”
欢期从紫宸殿匆匆赶来，她走的急，甚至来不及穿上外衣，就这样单薄的长裙冲进御膳房。
在看见莲姨被白布遮掩的身体，她愣住，不敢上前，她还是无法相信，明明刚刚还在眼前伺候的活生生的人，怎么就冰冷的躺在自己面前？
“莲姨……”
欢期含泪，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她第一次接触死亡，如果说屈子桓的离别让她心痛，那么死亡就是永远的离别，那种难过比分别疼上万分。
“莲姨她，说要为陛下养养身子，去去寒气就来御膳房，哪知道……”
苏禾苏淇赶到，手上拿着狐裘大衣，忙为欢期披上，也是抽噎不止。
“陛下。”
峦景不能让欢期在下人面前哭，上前示意，却见小姑娘忍着泪水，嘴角向下忍不住颤抖。
她也在忍，她也不愿意失去礼数。
良久，她终究别过身子，大步往回走。
峦景快步跟上去，看着欢期忍着泪水一直低头往回走。
“本王会严查凶手，你不必担心。”
“她已经死了，峦景，她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欢期终于是没忍住，泪水和开了闸的堤坝，决堤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疯狂向外涌出。
欢期越是想到莲姨对自己的好，给自己的温暖，觉得心口越闷，越是想要大哭。
峦景久久凝视着她，最后点点头：“对。”
“哇，我不要莲姨走，峦景，我不要她走！”
欢期终于仰头哇哇大哭，这一幕，看的峦景眼眶也不住红了。
他其实早就看淡生死别离，只是望见欢期对待珍视之人这样丰沛的感情表露，他也不住触动内心。
他没说话，只是将欢期紧紧抱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莲姨突然离世的空洞。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些许眉目，莲姨平日这样温慈祥礼数周全的人，况且从来不和人结仇。
她这样突然的离世，只有一个原因，她不小心看见不应该看的事情，而因此惨遭灭口。
而且这件事情相当不堪，以至于当事人痛下杀手。
守护在不远处修竹默默转过身子。
他和莲姨感情并不是很深，但也知道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他也是心中极为低沉的，尤其看见欢期哭成泪人，他很想为她擦泪。
但是看着峦景寸步不离的守候，他能坦然抱住少女哀伤的身躯，告诉她不要急。
自己呢？
修竹捏住冷冰冰的刀柄，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是发凉的。
——
虽说是厚葬，但是因为是新年之始，触犯不详，不能过于大张旗鼓，只能给莲姨举办稍稍简单的仪式。
峦景给莲姨母族带去消息，补偿不少金银物件，但是明明行觉得大可不必，生前就极为节俭，死后肯定也不愿峦景破费。
欢期目送莲姨的尸骨葬在了皇宫后山上。
那后面便是皇陵，听说历代皇族死后都会葬在里面。
那也会是她的归宿。
三天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还给她盖过被子，莲姨柔软的手还怜爱的抚摸过她的额头。
“陛下呀，会是顶好的明君。”
她总是这样带着喜爱的目光望着欢期，像是一个母亲，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却只希望她能吃好，睡好。
欢期想到这里，酸涩之情就要淹没她。
如果不是那个奸人，莲姨或许应该陪自己一辈子的。
可是，她已经安安稳稳躺在棺椁里，永远在地底下，永远睡去了。
“陛下，莲姨她在下面，也会为陛下牵挂的。”
苏禾安慰欢期道，欢期这几日郁郁寡欢，下朝后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望着莲姨经常站着的地方发呆。
“陛下，斯人已逝，我们活着的人应当努力生活下去才是啊。”
欢期被点醒，她不应当这般沉沦沮丧，抓出凶手给莲姨报仇才是自己要做的。
这时，欢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观望下葬的许景嫣身上。
她依旧穿的鲜亮，远远站在外圈，似乎很是忌惮这场葬礼。
她身边的婢女沫儿举动很奇怪，神情紧张焦灼，只敢看一眼那土堆，慌张别过头。
欢期突然记起，备葬这期间，许景嫣曾经派沫儿来过一趟，说是自己病没有痊愈，让沫儿来宽慰安慰欢期的，但是沫儿说话磕磕绊绊的，似乎很害怕欢期。
欢期当时并没有在意，只是让苏禾收下许景嫣的好意。
而今想来，沫儿当时的举动和现在也是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