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眼前的花糕,叶流心却鼓了腮帮子。
“花糕有些干,娇娇就算吃,也要就着茶水吃。”
她还敢提要求!
贵女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四王爷为何还不把她打死?
然后,她们便看到金尊玉贵的四王爷,那个从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江羿,回身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
他又转向叶流心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花点。
“来。”
叶流心却还不依:“王爷喂娇娇。”
贵女们下巴纷纷脱臼!
她们看看江羿,又看看叶流心。
就看到,江羿他……笑了。
他竟然笑了!
他嘴角微微扬起,那张从来寒若冰霜的脸上,带着雪融化后的暖意与奢求不得的宠溺。
他将茶杯轻轻碰到叶流心的唇边。
“来,喝……慢点……”
眼瞧着叶流心喝水有点急了,江羿便似调侃,“看你以后还动不动哭,眼泪不值钱……”
叶流心就着他的手,咬着花点,吃得脸颊鼓鼓:“就哭,就要王爷哄娇娇……”
“好,”江羿温声道,“哄你……喝慢点,不急,我再给你倒……”
贵女们纷纷要掐人中……
幻觉了,大型集体幻觉了。
原来方才王爷抓叶流心去不是打她逼她退婚,而是、而是、而是吃了她的醋!
这是什么人间奇幻?
郑雪云又羞恼又惊怒,她忍不住吐掉了嘴里的狗粮,问江羿道:“王爷可还记得,上次流心妹妹吟的那首词?”
“哪首?”江羿没回她眼神。
只拿了丝绢,去擦拭叶流心嘴角的花点渣,“吃个东西,吃得满脸都是。”
若是没有这些人在场,他或许,可以尝一尝她嘴角的点心……
“就是那首醉里挑灯看剑……”郑雪云急急道。
“记得。”江羿打断了她,不耐烦,“如何了?”
郑雪云笑得气急败坏:“雪云心想,妹妹实则才情出众,为何今日不为大家吟诗一首呢?”
“我不行。”叶流心抱个拳,“我没什么文化,那词不是我写的。”
“谁写的?”江羿挑眉。
那首词大气磅礴,实乃大家手笔。
说实话,他也不信叶流心能写得出来。
叶流心……憋了半天:“以往小时候在边疆,听人吟唱过,实在不知是何人。”
边疆是口锅,背上走四方。
“哪首?”叶昇璃忍不住问。
叶流心于是把《破阵子》又念一遍。
叶昇璃摸着下巴,点头:“嗯,没错,好早之前是听过,但不知道是什么人作的。”
是亲哥!
叶流心耸肩:“郑姐姐,你看,我不会作。来,下一个!”
殷佩仪连忙站了起来,手中拿着写好的诗,小小移着步子,来到了江羿跟前:“王爷,佩仪请王爷品一品这首诗。”
她在江羿面前展开了那张纸。
角度有点刁钻,所以旁人都不大看得清。
只有华玉郡主那里坐得巧,伸长了脖子,似乎是瞅到了。
叶流心莫名升起了好奇心,起身要去看。
殷佩仪见她过来,连忙把诗一收,问江羿:“王爷,看好了吗?”
“嗯,看过了。”江羿淡淡道。
“王爷觉得如何。”殷佩仪双眼仿佛要把江羿洞穿。
“对仗尚且工整,不过应当没用什么心,写得极其敷衍。”江羿不给殷佩仪留半分面子。
上次她与母妃联合算计他。
他没把她撕成两半,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那我这里还有一首,也想请王爷过目。”殷佩仪说着,又展开了一张纸,
“王爷觉得这首写得如何?”
江羿正觉得这女人没完没了,想把她随意打发了。
却冷不丁在看到第一行的时候,一愣。
这首诗是……
“你从何处抄来的?”他看向殷佩仪,脸上不悦。
殷佩仪低头笑了:“王爷只说写得好,还是不好。”
“不好。”江羿冷着脸道,“极其幼稚。”
“王爷可知这首诗是谁写的?”殷佩仪问。
江羿不想同她在客套下去,他寒着眼反问:“拿我写的诗来问我,很好玩吗?”
他这句话刚说完,叶流心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啪嗒!
华玉郡主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
她白着一张脸,在众人的疑惑不解中,站了起来:“王爷,华玉觉得佩仪刚刚拿出的第一首,写得极好,王爷为何说写得敷衍?”
她脸色怪异,声音也有些发抖。
江羿对华玉并不上心,只觉得她有些古怪,随口答道:“郡主觉得好,也可。只是本王觉得敷衍,也行。”
“不,华玉就是觉得佩仪写得好,请王爷给佩仪一个公正!”华玉拔高了声音,“佩仪那首诗,起码比后面王爷这首好,对吧?”
在场众人都不知道华玉到底发了什么疯。
她与殷佩仪关系也算不上好。
两人暗地里也常为了江羿争得你死我活。
怎的突然为殷佩仪说起话来了?
是受了刚刚江羿与叶流心的刺激?
“若你要公道,把本王承认,殷小姐自己作的那首诗,比本王七年前所作的诗更好。”江羿并不在乎这种无谓的输赢。
这种无聊的赏花宴与诗词会,本就是这些女子闲来无事附庸风雅的产物。
若不是殷策说自己往年也参与了,若不是得知叶流心也会来,若不是为了寻回一丝记忆……
他也不会来。
然而华玉却双手掩嘴,难以掩饰双眼中的震惊。
“王爷、王爷你……王爷你……”
叶流心扶额。
完了完了……
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太迟了,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殷佩仪拿给江羿看的第一首诗,和给他看的第二首诗,应当都是出自于江羿之手!
只是第一首诗,乃是这七年间所作。
而第二首,乃是七年前所作!
江羿只认得第二首,却根本不认得第一首!
殷贵妃,最终还是派出殷佩仪,用江羿自己作的诗,验证了她的猜想……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难怪你上次在银楼,你大言不惭说什么你与王爷情投意合!”
华玉忽然爆发,指着叶流心吼出了声,
“王爷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你趁机骗了他!”
“王爷,叶流心就是个无耻下作之人,她先前不过是仗着她父亲的军功,给皇上要了赐婚,全京城皆知,你极度厌恶她,要同她退婚啊!”
华玉的话,在现场激起了滔天大浪。
“四王爷不记得了?”
“难怪啊……”
“我说他怎的还没和叶流心退婚……”
“我是说王爷对她态度大变,原来是叶流心骗了他!”
“叶流心也未必太无耻了吧!”
“她怎么敢,怎么敢这样骗王爷?”
“王爷真被她骗了,竟然对她这么好!”
贵女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骗子!”
“王爷,她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