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皇上不满地斥责,打断了殷贵妃的思索,“都说了娇娇那身穿着,寓意吉祥,朕甚是欣赏!”
“臣妾、臣妾……”殷贵妃慌到无法组织语言。
“娇娇!娇娇!”叶将军粗吼着从外面奔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大堆的群臣女眷。
“我的娇娇!有人造谣你与侍卫在此苟且!可有此事?”叶将军冲进来,抓住叶流心双肩,“什么狗东西造的屁谣!老子要捅烂他!”
“爹爹莫要冲动,娇娇只是与王爷在湖边赏月,未有出格之事。”叶流心宽慰老爹。
“什么?没出事儿?”叶将军大喇喇反问。
叶流心:“……”
众人:“……”
叶大将军这脸,翻得比书还快啊。
叶流心皮笑肉不笑:“爹,娇娇不是那等不知廉耻之人。”
她话刚说完,咚!
前方两扇房门打开,太监们拖拽着一男一女出门,扔到院中。
男女两人身上,皆胡乱捆绑着被单,口中塞着丝帕,蓬头垢面,眼神混乱。
男的,众人不熟。
但女的……
“啊!”殷贵妃第一个惊叫出声。
是殷佩仪!
她慌乱上前,一把抱住了殷佩仪:“佩仪!佩仪你怎的在这里?”
她又慌又怒,看向一旁的男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是,他是……”
“可恶!”殷贵妃眼中掠过一丝杀意,“此等狂徒,竟敢亵渎伤害我朝廷重臣之女!”
“启禀皇上,此乃我内卫中人,”内卫统领慌张下跪,“但卑职对此事毫不知情……”
后方的江溯听到这里,一把捡起方才皇上扔下的刀。
“此等害群之马,居心叵测,留他为祸宫廷,当斩!”
话毕,一刀砍向地上男子的头。
眼看男人即将人头落地,一道银光掠过——
当!
兵器相接。
一把刀横在了男人脖子前,挡住了江溯的刀。
江溯抬头,讶异:“四皇兄?”
拦住他杀人的,是江羿。
江羿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五分相似的脸,冷声问:“想灭口?”
江溯吓得手一缩,刀哐当落地。
“不、皇兄说笑了,臣弟只是一时愤慨……”
江羿也收了刀:“押下去,好好审问!”
他命令内卫。
至于殷佩仪,江羿没有多看一眼。
皇上倒是又开启了夸夸模式:“老四肖朕!头脑清晰!”
这是夸别人顺带夸一夸自己了。
然而他眼神一换,看向江溯的时候,却明显降了几分热情:“老七今年都二十二了,还这么不动脑子,毛手毛脚!”
江溯双手微抖,嘴唇嚅嚅:“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儿臣今年才……”
“知错就好,多向你四皇兄学习!”
江溯:“……才十九。”
……
江羿是亲生的,其他儿子都是割韭菜送的。
皇上又吩咐殷贵妃:“爱妃你好生照顾佩仪,她是受惊了,事后给她寻个好人家。”
这话说完,他转身,朝后面的文武官员里一望。
群臣,纷纷后退如潮水。
:陛下,我们家人不好!
就连叶将军都往后一跳,藏到人群里不见了。
他们叶家三个儿子,老二老三还未订婚,可不能当这冤大头啊。
“今夜之事,众爱卿莫要传出去了,女儿家名声事大。”皇上又体贴嘱咐,“所幸太傅今晚抱恙未能赴宴,你们莫要让他知道了。”
殷贵妃,气得两眼泪汪汪……还要怎么传?
满朝文武都在这儿了。
难不成要传遍京城大街小巷才叫传?
还有,所有人都知道了,唯独不叫她爹知道,陛下、陛下是准备藏一手,等到时机凑巧抖出来,把她爹给气死吗?
待到所有人都散去了。
柳荷宫中只剩殷贵妃与江溯,还有地上神志不清的殷佩仪。
“母妃,怎会出这种岔子?”江溯低声问贵妃,“难道不该四皇兄与佩仪……”
“我怎的知道。”殷贵妃气得发抖,“明明该是叶流心那贱女同侍卫苟且,可怜我的佩仪……”
如今名声是全毁了!
她抱着殷佩仪,抹泪:“你皇兄还总是与我作对,只要能忤逆我,连叶流心那种女人都能捏着鼻子忍受。”
她的命为何那么苦?
“母妃莫难过,”江溯低头,声音愈发的低了,“母妃难道没有发觉,皇兄与往日有些不同吗?”
殷贵妃自怨自艾中,未往心里去,只随口应道:“何处不同?”
江溯也不急,娓娓道来:“我听闻他前些日子,本要同叶流心退婚,然而不知发生了何事,婚是没退,两人近月来,关系似还有缓和。”
殷贵妃皱着眉,没想明白:“许是那女人学了些什么手段吧,此次见了,她确实同过去有所不同。”
江溯摇头:“母妃,叶流心或许还是那个叶流心,但皇兄,却未必是那个,皇兄了……”
殷贵妃,大惊。
“你说什么?”
“嘘——”江溯竖起食指,
“母妃有所不知,我今夜让人把皇兄叫出来,实在找不到借口,只能以七年前蒙州一事为饵。以皇兄多疑个性,我也没把握能凑效,没想到他不假思索,就跟了出来……我方才一直想不明白,直到刚刚……”
江溯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刚刚,他挡了我的刀。”
“那又如何?”殷贵妃依然不解。
江溯:“他拿刀,用的是……左手。”
殷贵妃先是怔了几秒,随后,眼睛,渐渐睁圆了。
左手。
江羿拿刀用了左手。
……
江羿从小,就是个左撇子,吃饭写字,乃至拿刀用剑,都是左手。
然而蒙州战败之后,江羿受了重伤,据说左手再也无法使兵器,从此才凡事都改用了右手。
可今夜里,他竟用左手拿刀挡了江溯的刀!
“他的左手恢复了?”殷贵妃问。
“不,”江溯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大胆点,怀疑是……另外的原因。”
……
马车悠悠缓缓,在寂静的官道上前行。
叶流心坐在车内,无声看着对面的江羿。
江羿,闭着眼,眉头微皱,以手指捏了捏额角:“你的伤,好些了?”
“不好。”
江羿,睁开了眼。
叶流心微微咳了两声,嗓音里染上了一丝委屈的哑,“本是服了王爷的续命丹,已是大好了,没成想被那药汤一烫,又被那迷香熏了,心口堵得慌。”
她玉葱般手指,压着心口,可怜巴巴:“都堵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