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弈起身,“今日酉时,将军府门前见。”
“等等!”叶流心伸手。
江弈停住脚步。
“王爷、王爷若是真要同娇娇重演去年七夕,衣着配饰,要同去年没有分别。”
江弈颔首:“我知。”
“等等!”
江弈又停住了,回首,以询问的眼神望向叶流心。
“王爷,”叶流心哀怨了,手指从心口滑过,“进了娇娇闺房,就这样走了?”
江弈:“?”
不然?
叶流心眼梢妩媚,指尖若有若无地挑着肩上的薄纱:“王爷这是,入了宝山,空手而归啊,你到底……行不行啊!”
嘭!
江弈摔了门。
叶流心……
呵!男人,真小气!
不行就不行,拿她的门撒什么气!
她起身,唤了丫鬟伺候洗漱梳妆,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早饭。
大哥二哥三哥,气势汹汹杀了进来。
“娇娇!江弈那白眼狼刚刚来过了?”
“嗯。”叶流心懒懒地回答。
“他有没有干什么……”
“没有。”
“靠!”叶家兄弟们不能忍了,“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亏我装瞎放他进来,待了大半个时辰,居然什么也不干?”
“他是不是不行?”
叶流心……这,果然是一家人。
“对了,江弈失忆的事情,暂时不要说出去了。”叶流心提醒。
“啊?昨晚喝酒的时候我们已经说了。”三哥惊讶。
叶流心跳起来:“我掐死你们!”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三个哥哥边躲边摆手,“喝酒的只有我们三!”
他们是莽,又不是傻。
江弈失忆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知道了。
宫斗宅斗内斗,主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
叶流心重新坐好,大马金刀地拿脚踩着一旁的鼓凳:“今晚上他要和我约会。”
“搞定他!”二哥拳头一挥。
“嗯,我正有此意,你们……”叶流心慢悠悠道,“等等!”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不远处的书桌上。
“我去!”她猛冲到书桌上,在一堆纸笔中一阵乱刨,“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了?”哥哥们都围了过来。
“完蛋了!”叶流心揪住了刚刚梳好的头发,“我的作业,我的作业被他给顺走了!”
昨晚上赶的情书,她都还没来得及审定一番,现在竟然一封也不存了。
除了江弈那个混蛋,谁会拿走?
叶流心躺到书桌上,冷冷的流泪。
江弈只要不是个傻的,必然能看出情书上的蛛丝马迹。
起码就能看得出,这东西是刚写的!
谁家几年来的情书墨迹那么新啊?
还新得如此整齐。
“娇娇,这究竟是……”
啪!
叶流心一掌拍在书桌上,咬牙:“既然这样,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她这么一说,叶家兄弟们可就精神了。
这两年天下太平,也没什么仗可以打。
几个哥哥都闲出了蘑菇。
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妹妹追求江弈,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乐趣无穷……
“怎么做,你说!”哥哥们必鼎力相助。
叶流心冷笑,“反正迟早都要败露,不如趁败露之前,薅他的羊毛,薅秃他!”
“薅秃他!”三个哥哥振臂高呼。
……
酉时将至。
将军府门前,江弈的马车准点等候。
殷策坐在车夫位上,瞧着府门内出现了一抹浅浅的身影。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简简单单的湘色罗裙。
再是定睛一看,叶流心湘色罗裙之外,浅浅披了一件甘石粉绣银花纱衣,婀娜窈窕,气质若兰,娉娉婷婷而来。
殷策,有点呆了。
将军府嫡小姐叶流心,自幼随父在边关长大,母亲早亡,故而无人教习,言行粗鄙。
回京城之后,又因不懂世家贵门内的衣饰风尚,常常把自己打扮得不伦不类,惹人耻笑。
他尚且不知,那个总是在王府门外求爱不成丢人现眼的女子,如今一身素衣,竟有这般动人心魄之姿。
“还没出来?”帘内传来江弈低沉的声音。
“来、来了。”殷策连忙收起眼神。
说话间,叶流心已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上了车。
江弈与之一对,也不由微怔。
眼前一张芙蓉似的面,眉不染而黛,唇不点而朱,眸不画而媚……叶流心卸下了昨日的艳丽装扮,反倒被这一身素色装扮衬得越发流光滟潋。
他的目光落在叶流心胸前衣襟的独特绣纹之上,却又转瞬移开。
“去哪儿?”他问。
“去年七夕,我与王爷是在城西琳琅坊相约。”叶流心斜睨江羿一眼,见他果不其然,穿了与去年一模一样的衣衫,
“怎么,殷策没有告诉王爷?”
江羿失忆了,殷策又没有。
非但没有,看起来他记性还很好。
不过,就算殷策对江羿说了什么,她也不怕。
叶小姐如今是破罐子破摔。
只要江羿没有恢复记忆,她说她的,殷策说殷策的。
最后谁说的是真的,还指不定!
反正从现在开始,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一句话,有妖不作王八蛋!
……
马车行至琳琅坊。
江羿率先下了马车,等了片刻,却不见里面的叶流心有什么动静。
“怎么不下来?”
话音刚落,一只素手从车帘内伸出:“王爷,扶我。”
江羿,不动:“自己下来。”
叶流心轻笑:“殷策,麻烦送我回去。”
“你什么意思?”江羿沉脸。
叶流心言笑晏晏,却嗤讽甚浓:“王爷,信为道源功德母。你若是不信娇娇,娇娇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帮不了你。还请王爷自便吧。”
扶她下个马车也不肯?
笑话。
江羿要搞清楚到底谁求着谁帮忙。
叶小姐长这么大,没有人可以白嫖她一根头发。
这也不肯那也不肯,江羿不如别搞什么七夕回忆录,在家窝着孵蛋去吧!
马车外,江羿,沉默几秒:“手拿来。”
“不给了。”叶流心嘴角微扬,端了起来。
马车一晃,江羿重新上来。
“你究竟要做什么?”他手心内扣,手背上青筋分明。
叶流心知道,这是他要暴躁撕人的前兆。
但她半点不怵,流星眼瞳轻瞥江羿:“我想了想,有些话,还是要和王爷事先说清楚。”